这些银子也算是用对了地方,张妈妈收下银子后话就明显的开始多了起来,“本来啊夫人应该出来亲自迎接你们的,但是不巧,今天早上我们二小姐又出了点事情,她也正焦头烂额,所以没办法亲自前来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按道理来说,如果真如布告栏上说的一样,二小姐是感染风寒,就不必刻意强调非要招募女大夫过来看病了。

什么样的病不能见人,还非要像个贼一样的寸步不离的看着?

“张妈,那处是二小姐的绣楼吗?”明府很大,七进七出的院子,标准大户人家的格局,而在这一堆装修豪华的房子里,耸立着一座绣楼,绣楼是两层的,外面的琉璃翠瓦看着十分精致。

张妈连头都没抬直接回答,“是的,明府二小姐也是刚搬进去不久,自从我们大小姐定亲之后她就搬进来了……”

晏七七越听越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明家大小姐是嫡女,这么光鲜靓丽的房子只要她一日未嫁就不会搬出去,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庶母生的庶女搬进去了?

她转头看了身边已经乔装打扮过的明长欢一眼,却发现她的眼眶微红,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般。明长欢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倒真的像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药童。

在张妈的带领下,几个人绕过了几个抄手游廊后再穿过一片假山,就到了二小姐的绣楼门口。

情况的确和她之前说的分毫不差,门口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门神,见到有人过来就一脸凶神恶煞的盯着她们,语气十分不善,“干什么的?”

张妈赔笑着上前,“两位,这几位是夫人从外面请的大夫,来给二小姐看病的……”

左边的那个表现的非常不耐烦,“看病要这么多人吗?”

晏七七抬眼观察了这两个人,身上的肌肉都快要把衣服撑破了,将军府里不用府兵,却找外面的练家子守门,只怕这绣楼里有大事瞒着。

“没有夫人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去!”守卫直接冷冰冰的拒绝。

就在双方都僵持不下的时候,众人背后传来一声冷叱声,“吵什么吵?都把夫人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站在门口的一干人等纷纷回头看向说话的人。

云羡和晏七七都没什么表情,反倒是明长欢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

晏七七转头的时候就看见明长欢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她心中一动,朝张妈妈那边靠过去,小声的问她,“张妈,这位小姐是谁啊?长得真漂亮……”

她话音刚落,就听张妈冷哼一声,表情变得极为不屑,“明家小姐?美的她,这辈子她就是个奴才命!”

张妈也上前走了两步不甘示弱,“哟,哪里的野鸡也敢冒充凤凰!这几位是夫人特意命令我去外面请的大夫来给二小姐看病的,如意你一个下等丫鬟颐指气使吆五喝六的找什么存在感?”

千万不要小看张妈,她可是从庶夫人温佩玖进明家开始就一直贴身伺候的,而在庶夫人没有进明家之前,她也是跟庶夫人在风月场上摸爬滚打十多年的人。

论吵架,还真是从来都没有输过。

对着这打小就在大户人家伺候的丫鬟,她嘴里的粗俗的词一个接一个,逼得那丫鬟连连败退,和刚才气势如虹判若两人。

那个叫如意的丫鬟气得脸通红,跺了跺脚,“你等着,我去告诉夫人!”

张妈一听更来劲了,“去告啊,下贱坯子,你主子归西还没过头七呢,你就倒戈表忠心!”

站在晏七七身边的明长欢抖得更厉害了,晏七七轻轻拉住她的胳膊,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张妈,这个丫鬟不是夫人身边的呀?那她怎么还敢用这么狂的语气和您说话?”

这番话是不着痕迹的夸赞了张妈,给她戴了顶高帽。

果然又听张妈哼了一声,“这个狐媚子就不是个好东西,当初跟着大小姐的时候就经常看不起我们这些下人,那时候有大小姐在,还能给她撑腰,如今大小姐失踪了好几日她非但不管不问,还三天两头往夫人那边跑!”

“那说不定她是想去求夫人帮忙想办法的呢?”

“切,这样跟红顶白的浪蹄子会去求夫人?你没看见她今天穿的那件水湖绿的裙子吗?那可是朝廷赏给将军的,将军给了大小姐,连夫人都没有!她倒好,小姐一走,她直接穿了那条裙子!”

“是吗?”这句话听着像是疑问句,实际上是晏七七转过头在看明长欢。

这话也是问她。

明长欢的眼中非常痛苦,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可是不对啊,明小姐的衣裳,她一个丫鬟怎么能随便动?不怕明家家法处置?”

“这有什么,夫人赏给她的呗,要不是她在夫人面前溜须拍马,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动大小姐的东西……”

下人哪有那个胆子去动主子的东西,只不过是听话办事而已。张妈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晏七七不忍心去看明长欢的脸色。

某些地方她和明长欢其实也很相似,都是生母早丧,可是某些方面,明长欢又比她可怜太多。

成国公晏天霁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晏七七,甚至为了怕后来进门的夫人对她不好,一直到现在别说小妾了,连个通房也不收,四十多岁正值壮年手握兵权的男人身边竟然一个女人都没有。

晏帝也旁敲侧击过,只要成国公说一句喜欢哪家姑娘,他一定赐婚,皇帝赐婚的荣宠都被晏天霁以晏七七还小给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