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郝连澈噼里啪啦跟演讲似得,一股脑说出了那么多,可是晏七七通篇只听清了三个字,那就是——我爱你。

她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郝连澈对她说了这些。

晏七七脑子被搅得乱糟糟的,犹如喝了好几坛陈年佳酿,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的。

云府的院子里种了很多樱花树,晏国四季分明,四月的天气,还是春衫添衣的季节,微风一吹,透过窗棂看过去,外头的樱花正开的绚烂,一颗一颗看过去,樱花盛放,花开坠坠,却丝毫不落。

景色一下被拉得很远,郝连澈那淡雅缱绻的声音仿佛跟这美丽的天色都混在了一处。

“你想问什么?”晏七七的脸色看着平静无波,可是心底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甚至……都不敢直视郝连澈的眼睛。

她事事横行无忌,唯独遇到感情二字,就像个缩头乌龟,但凡别人靠近她一步,她定会退三步。

明明知道她和郝连澈不可能了,但是偏偏此时,她会心动。

她又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滚”这个字,在胸腔翻来覆去无数次,已经顶到嗓子眼,将将脱口而出的时候,她竟然会害怕伤害到郝连澈,硬生生的换成了刚才的那句话。

脑子里的潜意识在叫嚣着警告她,不能上郝连澈的当,可她心中又存着一丝侥幸,竟不想在此时伤他的心。

阳光透过窗棂折射进来,把郝连澈整个人都勾勒出了一道浅浅的光晕,她坐着,他站着,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却发现他背对着光,留给她的只有一道模糊的轮廓,视力乍然模糊,听觉就会更明锐。

晏七七听见他哑着嗓子,一字一顿的问自己,“七七,你爱我吗?”

晏七七没想到他会如此单刀直入,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她震了一下,“我……”

爱吗?她扪心自问,之前她的执拗、任性、放肆,不过都是仗着郝连澈喜欢她,女人就是这样,只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她才会格外放纵自己为所欲为。

她知道郝连澈喜欢自己,甚至如他所说一般是爱自己,可是她自己呢?对待郝连澈又有几分真心?说白了,她更像是自己掌握主动权的那个人,仗着别人对自己的爱,无所畏惧。

可是说来也奇怪,她一直以来想要的回答如今有了结果,她反而更恐慌了。

郝连澈似乎看到了她眼中的惊慌失措和犹豫,他湛亮如晶的眸子有一瞬受伤的情愫闪过,可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没关系,你爱我我高兴,你不爱我,我也会努力做到让你喜欢的样子,七七,我只求你给我一点时间,成国公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好吗?”

郝连澈从没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晏七七嘴角蠕动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他倒是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缄默,晏七七刚才愤然勃发的怒意好像真的就平静下来了。

晏七七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郝连澈的视线看过去,只觉得她娇羞地不似凡人,眉飞入彩,齿如编贝,牙齿紧紧咬着下唇。

素净的脸更是显得红唇鲜艳欲滴,贝齿轻轻一咬,又露出一丝白,接着又变得通红,年华流转,七七倒是越来越好看了。

郝连澈走过去,轻轻拉住她的皓腕,声音低哑的不像是平常杀伐果断的人,“七七,你那里还疼吗?”

晏七七一呆,一双明亮的双眸抬起,眼里有些迷茫,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郝连澈自己想多了,他总觉得经过昨天一夜,两人之间无形中关系和相处模式都改变了,他满脑子都是七七在自己身下婉转求饶的样子。

他不是一个纵欲贪恋美色的人,可唯独对七七的时候总是情难自已,脑中想什么,嘴里就没有丝毫把门的统统说出来了。

晏七七看着郝连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乍然想起她指的是什么了,脸上顿时红如朝霞,玉立亭花,春色无边。

她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禽兽!”

其实是很疼的,之前她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加上气急攻心只想把暗地里给自己下药的人吊起来打好好出出气,当时疼感对自己来说反倒一点也不重要了。

可是等自己冷静下来后,那撕裂的痛感和疲惫就再次涌了上来,她是站起来了,可是没站稳,歪歪扭扭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又是郝连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话里是满满的关切,“疼就不要逞能,看你疼我也心疼。”

晏七七有些无语,这郝连澈今天的嘴是抹了蜜吗?怎么这么会说话?

“不要你管!”晏七七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都是你害的!”

罪魁祸首还好意思说她!

郝连澈唇边含笑,“是,都是我的错,七七,你搬过来跟我住吧?”

晏七七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皇宫就这么大点地方,万一下次别人再欺负你,我不能第一时间赶过去怎么办呢?”郝连澈说的一本正经。

晏七七听了想呵呵他两下。

能把自己心里的禽兽想法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郝连澈还真是个人才。

“你做梦!”晏七七直截了当的拒绝。

可是他还不死心,“七七,我是认真的,你搬过来和我同住,你睡床,我随便找个地方躺一躺就好,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