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连澈就是在故意逗她。

这俏生生的模样他也好久没见过了。

晏七七虽然生气,可更多的是疑惑,这个叫云时的,乍然一看觉得平平无奇,可是越是接触下来,就越觉得深不可测。

他明明是在笑,可眼中分明带着疏离。

明明他是在工地上干活的人,就算是站着指挥的那种,身上的味道也和别人不一样,没有沾染到奇怪的气味,反而有种沁入脾肺的淡香。

两人紧紧挨着的时候,那香气全部往她鼻子里钻,味道清雅好闻,晏七七有些别扭。

“好巧啊晏姑娘。”

他这个人不知道是无知,还是故意的,称呼别人也十分随便,一会儿叫她安和公主,私底下又开始叫她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

“呵呵,巧吗?我和我四哥说话你也要听?”晏七七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面对这个人的时候,自己的脾气总是格外大。

郝连澈逗够她了,神情一转,看着有些无辜,“可是,你坐的是在下的位置啊。”

被他这么一说,晏七七这才发现好像是有点不对,每个人的位置上都有一个小竹片,上面用小篆写了每个人的名讳,她拿过来一看,上面好像的确是他的名字。

也就是说刚才,她占了别人的位置,还用非常不友善的眼神鄙视了他。

……

晏七七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烧。

“抱歉啊,我不知道……”晏七七就要站起来,没想到肩膀被人用力一按,她瞬时又坐了回去。

拦住她不让她起身的人自然也是云时,“没关系,你就坐在这里,我挤一挤没事的。”

他没事可她有事啊!

三个人坐在原本只能坐两个人的座榻上,距离这么近还怎么说体己话?

晏七七干笑两声,顾不得和四哥说话了,猛地站起来就往外冲,“不用了,我还是回自己的座位吧。”

她可没那个能耐和云时挤一起,现在谁都知道这个叫云时的是晏帝身边的红人,望月楼的建造多亏了他,要是她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坐在一起,恐怕马上就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她都被流言整怕了。

郝连澈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薄唇微微勾起,却没有再说什么,晏北也察觉到了晏七七的异样,他和云时不是第一次见了,朝他颔首,“上次多谢云公子出手相救,七七年纪小不懂事,还望公子海涵。”

看七七的模样,她和这云时之间怕也是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晏北也不是八卦的人,该感谢的还是要谢,不该问的也绝不多问。

郝连澈也拱手回礼,“将军客气了,晏姑娘吉人只有天相,我并没有帮什么忙,就是不知道,那药材令妹用的可好?”

“药材?”晏北愣了一瞬,随即想起来他问的是什么了,当时那药材被七七看见了之后神情马上就不对了,要是此时再跟他说其实七七一点没用,会不会让两人之间的芥蒂更深?

晏北的脑子飞速旋转了片刻,最后决定说假话。

“多谢云公子,七七用了之后挺好,你看她现在活蹦乱跳的,并没有什么大碍。”

那药材看着古怪,七七也没说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晏北只能说的笼统些。

郝连澈面色并无异样,但是他知道晏北在说谎。

墨佛手之所以珍贵,并不是因为它本身难得,而是但凡服用过此药材的人,一个月内会发汗不停,全身如同被火烤一般,根本就不能穿多件衣服,否则不到片刻功夫,衣服都会被汗水浸湿,根本不能正常行走。

反观刚才晏七七的样子,她又蹦又跳,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粉嫩的小脸上没有一丝汗水溢出,这就说明她根本就没服用过墨佛手。

看来,七七对他起了防备之心。

当初她一直软磨硬泡的想要这味药材,如今真到手了又不用,难道她是为别人求的?

至于七七到底用墨佛手是为了什么,他还真猜不透。

他也只能旁敲侧击,也不敢有什么过激的言论和行动,唯恐惊动她。

甚至现在,他根本就不敢将过多的视线放在晏七七身上,以免又为她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厢回到座位上的晏七七心跳如鼓擂,等气喘匀了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个云时常常能给她一种近乎于窒息的感觉。

他好像发现自己在偷偷观察他,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朝她微笑。

晏七七跟躲避瘟疫一样的把眼神挪开了。

刚好,吉时已到,婚宴如期举行。

首先是晏帝说完了一些有的没的恭贺之语后,就是新郎许世安上前说了些恭维之词,之前已经拜过堂了,接下来就是吃吃喝喝。

今天是许世安的大喜之日,没有了往日在朝堂上的禁忌,许世安悄悄地挪到晏帝的旁边小声开口,“父皇,请随儿臣来。”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晏帝的乘龙快婿了,这一声父皇他叫的极为顺口。

晏帝笑了笑,这一声父皇叫的他浑身轻快,许世安很上道,晏帝知道他此时叫自己,估摸着是交给他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此时许府人来人往,恭贺之声络绎不绝,一切都有许丞在前厅照应着,许世安引着晏帝直接到了自己原先居住的阁楼。

许世安在许府有自己的小院子,这小院子最近又重新修葺了一番,此时红绸高挂,张灯结彩,许世安在第一间屋子前站定,推门而入。

进屋后,许世安从一个红漆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慎重其事的递到晏帝面前,“父皇,儿臣改良了一下凤鸣丸,用料配方都更精细了些,但是药效更强了,您看,要不要先让太医过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