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羡收回了那迫人的视线,在冰室内来回踱步,“在下奉劝郡主一句,还是收起你的好奇心,先想想怎么出去吧,不然就算公孙璃不杀个回马枪,我们也得被冻死在这里。”

这还用你说?晏七七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她早就想到了。

只是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刚才她都敲过了,都是实心墙,这么大的房间只摆了这张玉床。

门也已经被堵死,根本就不可能出去。

想到这里她也有点气馁。

还真是个密不透风的地方,她的手腕都割破这么久了,天蚕蛾竟然还没过来,看来这门也不是一般的厚。

头一次晏七七的心中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公孙加上之前公孙璃给自己下的麻药后劲刚过,只觉得浑身疲惫,又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直接累去了半条命,出口又找不着她干脆就坐在玉石床旁边想先休息一下。

她靠着玉床,手指无意识的在缝隙处画着圈圈,画着画着感觉手里有些异样。

将手举起来一看,赫然沾上了一些沙土!

奇怪,这里除了大块的冰就是这个玉床,地面光滑,沙土是哪里冒出来的?

晏七七干脆趴在玉石床旁边细细的寻找,还真让她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她的心开始狂跳。

“云羡,快过来!”

听她这么急吼吼的喊叫,云羡心中一紧,快步走了过来。

还没等他问出口,晏七七急忙扯过他,“快过来搭把手,看能不能推动这玉石床。”

聪明如云羡自然也马上明白过来她要干什么,也在玉石床周围的沙土上停留了一下,随即视线看向晏七七,眼眸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拼尽全力才将玉石床移开,赫然发现竟然有个铁盖!

目测了一下,刚好能容纳一个人。

“轰隆”一声,铁盖被合力掀开,扬起的灰尘呛得两人直咳嗽。

脚下是长长的阶梯,可只能看到五六米远的位置,想再看清楚就要亲自下去一探究竟了。

上天无门,下地却只有这一条路,走还是不走?

两人对视一眼,云羡刚向前挪了一步就被晏七七一把扯住,接着就见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羊脂玉佩,二话不说塞到他手里,还用手轻轻拍了两下。

云羡记得这块玉佩,这是晏七七的贴身之物,当初他还差点认错了。

“我先下去看,最多半个时辰,如果我没有回来,你要是能出去,就拿着这个玉佩找我爹,告诉他,我下辈子再做他的女儿……”

这话说的跟交代遗言似的。

云羡的双眸里似有漩涡在涌动,“你是想一个人下去?”

前途未卜,云羡又为了救自己受了伤,晏七七觉得于情于理自己这时候就该挺身而出。

“对啊,你就留在这里等我的消息,我想景殊如果在门外等你的时间长了,发现你还没出来他肯定会怀疑,也一定会来救你,你留在上面也能做个内应,而下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一概不知。”危险的事情还是她来吧。

云羡却没有让她说完,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不想带我,还是怕我连累你?”

晏七七没想到他会这么想,好歹两人也算是患难之交了吧?他就是这么看待她的?

“云羡,虽然自从我碰见你之后好像倒霉的事情多了些,但是我从来没想过把‘连累’这两个字和你挂上钩,往远了说你是宰相之子,他们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往近了说,当初我收了你那么多钱,说要保你到药王谷的,想来如今也做不到了,剩余的银子都被公孙璃那个王八蛋收走了,有机会的话你自己找他讨回来吧。”

此刻晏七七已经站在了入口处,半边身子已经在黑暗的地下,她仰着脸,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满是决绝,云羡的心突然漏了一拍。

从小到大他锦衣玉食,身边好友不计其数,可唯独只有这一个才相处不到半个月的女子,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想自己独自一人去面对那未知的危险。

小小的个子,胆子却大如天,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甚至在紧要关头也不忘关心他。

云羡的眼神未变,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时没有说话。

见云羡动,晏七七以为他同意了,刚要转身,云羡却一把拉住了她,语气淡然却不容拒绝,“一起去。”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着实让晏七七感动了一把。

只是还没等她感动完,云羡又开口道,“现在是特殊情况就不要逞强了,一起下去,万一找到了出口你先跑了我又要花力气找你。”

“你!”原来是怕她跑了,晏七七气的要命!

真是好心被当驴肝肺!说那么多白说了。

亏她刚才差点就要感动的痛哭流涕。

偏偏云羡一不做二不休,将身上的长衫扯下一截,将一头系在她手腕上打了个死结,然后又将另外一头系在自己的手腕上,他在前,晏七七在后,步步紧跟。

“绑着我是不是怕我跑了?”晏七七几乎是从鼻孔里哼出这句话。

走在前面的云羡头也没回,嗯了一声,“郡主果然机智过人。”

晏七七气得腮帮子都开始疼了,咬牙切齿对着云羡的背影挥舞了几拳。

她在后面玩的起劲,殊不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云羡双唇微翘,眼睛微弯,也笑了。

两个人在黑灯瞎火的地下沿着台阶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狭小的空间逐渐宽阔了不少,远处似乎还有微微的烛火在闪烁,见到了光,疲惫的两人皆是一震,瞬间变得精神抖擞起来,此刻晏七七才明白,为什么航海的人要建灯塔了,那是前进的动力,更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