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七七闭着眼睛的时候,长且卷翘的睫毛柔顺的搭在眼睑处,宛如一把镶着金羽毛的小扇子,在他心底来回刷,痒得他半边身子都要酥了。

七七是害怕他出事,所以才这么睡着的吗?

刚才他叫了那么多声,七七都没有被吵醒,是不是累极了?

这丫头,口口声声说想看着自己死,可他真要死了,第一个担心的就是她,还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骗子。

他的手慢慢的贴近她的脸颊,轻轻的碰了碰。

大半个月的思念化成了指尖的触碰,令他流连忘返。

那晚七七成了他的女人,半个多月没见,她看起来更成熟了些,已经有少女的风姿了,依旧让他心动难以自持。

郝连澈心底软成了一汪水,人仿佛是池中的一方礁石,就七七的这夜的温柔之举,渐渐的没了顶,什么疼,什么毫无知觉,他通通不在乎了。

他现在的心都被七七塞满了。

晏七七的眉头蹙了蹙,似有转醒的迹象。

虽然天气越来越舒适,可是任由七七这样睡一夜也不是办法,郝连澈的伤口在左腰,他慢慢起身,手指在七七的昏睡穴上点了点,确定七七不会醒了以后,他再慢慢挪下床,右臂一伸,竟一只手将晏七七打横抱起,小心翼翼放到了床上。

就连在梦中,她的眉头都没完全舒展过。

他的女人这样趴着他心疼。

他的女人这样瘦弱,一只手都能抱起,更让他心疼。

刚才郝连澈稍微用了一点力,伤口貌似又裂开了,白布包扎好的伤口有丝丝鲜血溢出,不过这也并无大碍,他睡了一觉,刚才七七给她包扎伤口的时候又给他喂了一碗人参汤,现在感觉好多了。

可能的确是在床沿上趴着睡觉不舒服,上床后的晏七七眉头一下子就舒展了,小脑袋一直往郝连澈的怀里拱,像个找寻温暖的小猫咪,直到找到了最舒服的姿势,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郝连澈本来就身体不便,忍了很久才能忍住把晏七七拥入怀的冲动,可晏七七睡觉的时候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一直迫不及待的往他怀里钻。

一来二去,郝连澈的汗都出来了。

后来索性随她去,抱着她不让她在乱动,下巴抵着晏七七的额头,也睡了过去。

晏七七随心随性就有这样一个好处,宫里的侍女都知道这安和公主没那么多规矩,睡到自然醒自然会叫她们,也不必刻意去打扰。

所以此时春光融融,太阳的光晕都从窗棂处溜了进来,因为床榻被厚厚的帘子遮住,床上的光景宛如夜黑,和外头判若两处。

可即便如此,晏七七的生物钟倒是很准时。

她眼珠子转了转,蹭得一下睁开了眼睛。

她记得昨天给郝连澈缝合伤口来着,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晏七七刚要爬起来,发现情况非常不对劲。

因为她的双腿,竟然被郝连澈的双腿死死地压着,就连她自己的手也紧紧的圈住他的腰身,更要命的是,他的下颚就抵在自己的头顶,两人竟然以这么亲密的姿势再一次同床共枕!

晏七七挣脱了好几次都没挣脱开。

她什么时候跑到床上来了?

还有,她自己睡觉的时候姿势真的一点都不文雅,四仰八叉的不说,床有多大都不够她滚的,可是今天,自己被郝连澈抱在怀里,无比乖巧,她怎么上床的,她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听着郝连澈平稳的呼吸,她一颗吊起的心才算恢复了平静。

看来,昨天郝连澈的恢复效果还不错。

只是她要起来,这郝连澈的手臂跟铜墙铁壁似得,她根本就挣脱不开。

总不能他什么时候醒,自己就怎么时候起来吧?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有缩骨功,这样就能轻而易举的挣脱了。

想了些时候,她决定还是慢慢的起身,腿先慢慢的伸出一条来,动静小到汗都要激出来了,就在刚刚要成功了,郝连澈竟然又一动,直接压在了她要挪出来的双腿上。

要是平时她早就一脚把他踹下去了,可此时此刻,她不敢乱动,更不敢扯着嗓子去叫人,这样一来,只怕宫里马上就有流言蜚语传出来了。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她听见一阵粗重的呼吸声在自己头顶上响起,晏七七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不敢乱动。

此时两人的姿势这么暧昧,她是真怕郝连澈会做出什么禽兽的举动来。

都说男人在清晨醒过来的时候最容易冲动了,她的腿还被他压着,刚才不小心触碰了一下,好像是有什么梆硬的东西被她碰到了……

难道……

晏七七不敢想了。

郝连澈一垂眸就能看见自己怀里的小骗子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珠子提溜转,一看就知道没憋什么好主意。

刚才那一声叹息只不过就是想吓吓他,没想到还真的让晏七七紧闭着双眼,跟躲避洪水猛兽似得躲着他。

其实她一动,郝连澈就醒了。

曼陀罗的种子研磨而成的药粉虽然能够暂时麻痹人的神经,可是对郝连澈来说,药效的持续性也就能够保持几个时辰左右。

他是被疼醒的。

伤口太深,加上昨天晏七七用了现代的缝合法,更是让他差点受不住,现代手术做完后,对于那些忍受不了疼痛的人会适量的打些吗啡来缓解,可这个时代没有。

只能硬抗加药外敷。

晏七七在他怀里,软香在怀他还能忍受,可是一动,伤口就扯住了,疼的他憋了很久那股似刮骨剥皮的劲才算舒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