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家大业大,有些不一样的枕头提供选择并不奇怪。

就算是她心有疑窦,此时也没往心里去。

迷迷糊糊的,她就这么睡了过去。

晏七七的睡眠一向很浅。

可是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沾上枕头就睡不说,眼皮像是被粘住了一般,重的她快要睁不开了。

她想挣扎,两双手又重的抬不起来,想了想只好作罢。

迷迷糊糊的,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屋子里的烛光被人重新点亮了,有个她熟悉又不熟悉的人坐在她床沿边悉心的为她盖被子,临了甚至还低下头吻了她的额头。

那人身上的味道她有些熟悉,可她心中又下意识的有些抗拒。

努着嘴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翻了个身彻底睡死了过去。

此时熟睡的晏七七以为是自己在梦中的错觉,可是她不知道,此时她所住的房间,不光是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晏七七刚才说的是“滚开。”

……

郝连澈和星澜都在房间里。

晏七七住的地方,也是云安之按照吩咐提前准备好的暖阁雅间,内室里头的鎏金香炉里香烟缭绕,无风自动,袅袅白烟直线往上,散发着香甜的气味,郝连澈给晏七七掖好被角起身走过去,顺手就用栏架上的清水浇灭了香炉,那甜到发腻的清香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白烟彻底散开再也不见的时候,郝连澈才重新走到晏七七的床边,微微弯腰,将她额间散开的发丝细细的捋顺,又旁若无人的亲了她一口。

星澜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之所以跟着进来,只是想查看一下,自己最近研制的香薰到底有没有让晏七七睡过去,毕竟这丫头古灵精怪,就连陛下都不是对手,普通的香薰也就罢了,但是晏七七不一样,她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儿,万一伤了她一点点,陛下都不可能放过自己。

为了保险起见,又为了满足陛下的要求,星澜只能折磨自己了,将香薰的配方调到无害,为了让陛下满意,他只差在里头加美容养颜的料粉了。

为了陛下,他也算是操碎了心,今早照镜子都发现自己的鬓边生了几根白头发。

陛下这么做星澜早就有点看不惯了,“陛下,您这么三番两次不由分手的迷晕晏七七再进来,要是有一天被她发现了,您打算怎么解释?”

郝连澈像是已经习惯了,粗粝的手指在晏七七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眼中是少有的怜爱,“无所谓了,从我决定来到晏国的那刻起,我就没再打算放过她。”

星澜知道劝不住他了,也没打算再劝,只得把手中的玉瓶递给郝连澈,“陛下,这玉瓶里装的是醒神水,刚才那迷香能让她昏睡一天一夜,要是吸一口,药效减半,不过这样也好,那些个血雨腥风的事情,见不着也是她的福气。”

晏帝从望月楼回来后,行程路线就全部在郝连澈的掌控之中,当初北国军队入城全部在望月楼里汇聚,借着建造望月楼的名义吃喝都住在里头,也就是说,那些跟着晏帝看焰火的百姓都是北国士兵乔装打扮的。

晏帝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花了大价钱供吃供喝的竟然是敌方的卧底。

而且这些人只要云安之一声令下,可以当场起事。

不过奇怪的地方也在这里,明明可以在望月楼就将晏帝生擒,为什么又会等到在回京的途中拦截,就连星澜都觉得匪夷所思。

开始星澜也以为是云安之从中捣鬼,故意改变了他们的计划,可是到头来好像陛下早就知道会出事。“炸了兵部,许世安的计划被打乱,我们借用明将军的名头将晏帝引到这里,晏帝不傻,迟早会发觉, 反正云安之是我们的人,让晏帝第一个知道也好。”

听他说完,星澜这才明白原来这是陛下的策略,是想借着这次,让云安之彻底没有退路。

两国交战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云安之这几个月来的确做的还不错,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人素来是个墙头草,想要彻底收服留为已用还要费些周折。

光靠玉脂膏说服他可能还不够。

云府这边灯火通明,满身漆黑狼狈不堪悄然回府的许世安也是彻夜未眠。

“你说什么?计划失败了?”

晏洛青纤细的手指紧紧握住椅背,眼中是少见的阴毒,“那母后你见到了吗?她是怎么说的?还有魅妃,那天晚上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

晏洛青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甚,她恍惚觉得皇后的宝座离自己越来越远。

许世安这边早就已经埋伏好的士兵因为没有了将领指挥全都成了无头苍蝇,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如何。

“探子过来说是明家带人抄了我的手下,还拿走了京城的布防图。”许世安的瞳孔缩了缩,牙齿都要咬碎了。

“明牧远?还是明迦南?我早就知道,我跟这个姓明的八字不合!现在果然开始坏你我的好事了!”晏洛青更是愤恨不平。

许世安本就心情烦躁,一听她在这里做一些没用的抱怨心里更是堵得慌,“别说没用的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让那些被抓的将领不要供出我,这样一来,我还能安然无恙保证东山再起。”

晏洛青虽然贵为长公主,可到底也是个女人,碰到大事也会手足无措没了主意,“你刚才不是说,他们都是死士吗?”

闻言许世安冷笑两声,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点温度,“死士?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