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她的声音越发空灵,“这花盛开之时,也是毒性最猛烈之时,每朵只开一个晚上,天一黑就开,天色越黑,绽放的就越美丽,天一亮,鸡鸣的第一声叫起之时,这花就会迅速枯萎,再也不复存在。”

魅妃转头望着陈心柔,扯出一抹绝美的笑容,“姐姐,你说这花像不像在宫里的女人,盛放的时候陛下亲眼目睹,只要一凋零,便弃如敝履。”

陈心柔没有接话,但她隐约有种感觉,魅妃一直在将话题往别的地方引,只见魅妃将那滨玉蕊丢弃在一边,绕着她转了一圈声音轻柔,“姐姐,现下有一个机会,只有你成了太后,所有的忧心和烦恼都不在了。”

此话一出,饶是淡定的陈心柔也不免大惊失色,“你!”

“母后,您帮帮世安吧,只要他能登上皇位,您依旧是独一无二的太后,世安答应过我,会封我做皇后,这一辈子只爱我一个,晏七七那些令我讨厌的人都会死。”

短短不到月余的时间,晏洛青就彻底站在了许世安这一边,更在她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陈心柔觉得不可思议,“青儿,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先别说晏帝还好好的,就算是故去了,这皇位也轮不到许世安,无论谁做皇帝,她都是独一无二的太后。

实在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刚才的那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听起来更像是谋反。

没想到一脸文质彬彬的许世安竟然也存了不臣之心!

“母后您醒醒吧,父皇之前对魅妃说过,如果她能生下皇子,您的后位也会不保,当初女儿被贱人所害不得已下嫁给那武夫,父皇竟差点将我逐出宗祠,女儿的心早就死了。”

“姐姐,陛下的确对我说过要立我为后的话,说我才是他的贴心人。”魅妃附和着晏洛青。

陈心柔斗了大半辈子,唯一看中和在乎的就是头上的凤冠,皇帝宠幸多少个女人都不重要,只要后位还在,她就是胜利者。

可是今天,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受晏帝宠爱的女人毫不留情的击碎了她心中唯一的信仰,陈心柔差点没站住。

她在宫中屹立不倒了二十余年,心机深沉,自然不会被外人的三言两语所蛊惑,可是今日说这个话的人是魅妃。

她有着和余琳琅一模一样的容貌,当年为了她,晏帝早已经动过废后的心思,如今魅妃对自己说,她不得不信。

“这么说来,魅妃也是许大人一手安排在晏帝身边的女人了?”

这自然是一句废话。

魅妃如今宠冠六宫,连沁贵妃都要避其锋芒,短短一年时间不到,许世安平步青云坐到如此高位,的确有几分手段。

所以找来一个女人,又是位高权重的许世安送进去的,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这一环扣一环动作,将晏帝身边的贴心人悉数瓦解掉转而换成自己人,果然是深谋远虑。

“ 母后明鉴,我许家虽然是太后娘娘的姻亲,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们许家落得什么下场母后也亲眼看见了,忠君爱国到头来差点连家门都保不住,我父亲更是一蹶不振,往日许家的荣宠早已不复存在,所以,我们到底在图什么呢?”

“当初微臣出使北国的时候有幸见到过安和公主生母的画像,又在偶然的时机寻得了魅妃这个奇女子献给陛下,这些都是老天在帮我。”

许世安心机深沉,当初公孙璃是如何欺辱他的,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当初和晏七七从北国逃亡回来,路上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忆犹新,当时他就觉得这个女人和晏天霁还有晏帝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否则公孙璃堂堂的暗夜重楼尊主放着逍遥日子不过,何必要满世界追杀晏天霁。

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晏七七竟然是晏帝的女儿。

这个偏差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无法控制了,更要命的是,他越是想表现的不在乎,心中就更如猫抓一般的难受。

那种近在眼前又求而不得的无力感让他彻夜难眠。

那天喜宴上,晏七七和明迦南合奏的场景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是男人,自然知道明迦南看着晏七七的眼神是喜欢,是爱慕。

他从未想过放弃晏七七,娶晏洛青不过是权宜之计,为的是他起事之时,好有个强有力的后盾,至于之后的事情,他也从未想过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天长地久。

那些在床上所说的海誓山盟的誓言,都是哄骗晏洛青的。

女人只要哄好了,一般就没工夫和自己闹了。

果然许世安没有猜错,晏洛青近日来变得体贴多了,就连许世安将自己要起事的事情和她说了之后,她也并没有表现的有多惊讶,仿佛是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小事情。

甚至她还自告奋勇的要对许世安说可以让皇后过来详细谈谈,这一点才算是说在了许世安的心坎之上,他自然求之不得。

有了晏洛青的帮忙,事情果然顺利多了,皇后不光来了,有晏洛青在中间调合,皇后娘娘竟然还能听得下去话。

对于陈心柔来说,谁坐皇位关系都不大。

这一辈子她不可能生出儿子来,只要后宫大权在手,她别无所求。

见她在犹豫,许世安适时给晏洛青使了一个眼色。

晏洛青上前拉住陈心柔的手撒娇,“母后,难道您不想让青儿一直陪着您吗?青儿做了皇后,您就是太后了,到时候我们母女又能住在一起了,而您依旧大权在握,到时候后宫之事依旧悉数交给母后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