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诊治完许世安的晏七七照例先到客栈落脚。

她刚刚走进房间关好门坐下来,鼻间就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这香没毒,倒像是熏在室内净化空气用的,而且味道很熟悉。

她凭住呼吸,手里的银针已经蓄势待发。

只要外面的人胆敢有不轨之心,她手里的银针可以瞬间送他去见阎王爷。

“咚咚咚”三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这让晏七七大吃了一惊。

接着又有人轻声说话了,“大夫,您在里面吗?我家夫人求见。”

晏七七想起来了,这个香味和她在许国公府闻到的一模一样,难道是侯爷夫人找到这里来了?

想归想,她还是打开了门。

等见到了来人,她自己都惊了一下。

来的不是大夫人,而是二夫人。

白千韵像是不好意思,她朝晏七七福了福身子,“无意冒犯安大夫,只是我实在是求助无门只能派人跟着先找到您的落脚之处才敢来打扰……”

晏七七听她说完,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许公子阁楼门前的狸头竹,是为夫人栽的吧?”

此刻房间里就剩下了两人,白千韵的一双秋水美眸紧紧的盯着晏七七,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过了良久之后,她才轻轻的吐出一个字:“是。”

果然是这样。

晏七七不知道自己是该唏嘘还是该苦笑。

想来许世安宁死不肯娶自己的原因竟然是在这里?

白千韵依旧是那副温婉的样子,“您是怎么发现的?”

“夫人不必多虑,安某揭榜也是因为侯爷府的赏金诱人,其他的安某并没有兴趣追究,你们好自为之。”

“大夫,您一定要相信我,我并不知道狸头竹会害死人,所以……”白千韵急切的想解释着什么,却被晏七七拦住了没有说完。

“许世子怎么染上的怪病我并不想知道,我只能回答夫人你的是,我可以救活他。”她顿了顿又继续说:“既然缘分已尽,还望夫人悬崖勒马。”

不管怎么说,像这种事情尤其是像许国公府这样的豪门大户,在暗处肮脏的事情或许比这个还要多,可白千韵看起来像是情字当头的人,为了情什么都能做得出来,晏七七动了恻隐之心,就忍不住多提点了她两句。

要是真的想明哲保身,她今天大可不必来,她会不知道这侯爷府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吗?

太傻了。

这日午时刚过,晏七七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许国公府,正准备朝小楼进发继续为许世安诊治,门口为她引路的仆人却把她带到别处。

晏七七有点搞不懂状况,“这位小哥,路是不是走错了?”

仆人脚步未停的告诉她:“没错,不过今天是侯爷要见你,所以现在带你去正厅。”

侯爷要见她?

难不成是为了感谢她所以要给她银子了?

一路胡思乱想的晏七七转眼间就被引到了正厅里,侯爷坐在正中间的位置正满脸笑容的跟他旁边的人说着什么。

许丞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这个人竟然尊贵到要跟他平起平坐的地步了?

刚好许丞也看到了她,朝她招着手:“大夫你来的正好,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药王座下大弟子星澜,药王大人听说我儿得了怪病,特意派他的大弟子前来诊断,你们刚好可以切磋切磋。”

许丞话说的好听!

虽然说是切磋,但是从待客之道来说,就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别人坐着,她站着,切磋个屁啊?

晏七七翻了个白眼,正想随便说两句打发完了就算了。

那知道那人一侧过来头,晏七七呆住了!

美男子啊!

此刻外面升起的太阳光正好打在正厅的地上,身材高挑的少年迎着光站了起来,一身白衣飘飘的外袍明明都拖到了地上,却没有染上任何尘埃。

亮如绸缎的披在了脑后,白衣黑发暗与明的色调融汇在一起像极了天山上那可望不可及的高岭之花,让人不敢亵渎。

凤眼微挑,眼眸中似乎荡漾着浩瀚的烟波,聚敛了春意,虽然是在微笑,却从未到达眼底,又像是高山上的神祗俯视着这俗世凡尘。

“两位要是没什么说的,就请移步到后面的小楼,一起为我儿诊治吧。”

“慢着!”星澜说话了。

侯爷一听紧张的不得了,“怎么了?”

星澜指了指晏七七,“家师告诫过我,行医的时候不允许不相干的闲杂人等在旁边,他,不可以进去。”

晏七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人是个傻帽吧?

榜是她先揭的,许世安也是她先开始治的,凭什么他说她是不相干的人?谁给他的大脸?

侯爷有些为难:“公子您看,这位大夫给出了不少力,而且见效也挺快,我儿的病情好了不少。”

星澜寸步不让,“在下也不想让侯爷为难,这样吧,二选一,侯爷要么让他继续看病我走,要么就我诊断他走。”

晏七七算是听明白了,俗话说的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医术更是如此,大家互相切磋是可以的,只是这个所谓的药王弟子未免也太自大了些吧?

她脑子一热,未经思考的话就脱口而出,“既然你这么自信,我们就来赌一把。”

“赌什么?”

“如果我治好了许公子,你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叫我一声师傅,并且从今往后三节两问日日不能落下。”

不是药王的弟子吗,那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她这个学过现代医学的人厉害,还是这个顽固不化的古人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