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玫瑰无法抵御寒冬

圣诞节第二天，整个拜索成了白色的冰封世界，蝴蝶似的雪花随风飞舞、坠落，像是要将这座王城用雪絮填满一样。

因为这场暴雪，国王城堡里的一切训练不得不停止。

索菲亚的禁闭惩罚今天结束，她靠在落地窗边百无聊赖地眺望着城堡花园，花园的美丽花儿已经全都开败，覆盖上了一望无尽的白色。

索菲亚在玻璃窗上呵了口热气，用手指画出一朵简单却生动的玫瑰花形状，随后又呼出热气让玫瑰消失，画了一把巨剑。

她就这样一直重复着在落地窗上画来画去，担心亚尔曼将军是否恢复健康成了她的日常。

“索菲亚！”安东尼推门进来，斯温和西瑞妮速速欠身行礼，慌张的索菲亚赶紧抹去了窗上的巨剑图案。

“你在做什么？”安东尼疑惑地笑问:“你又在写父亲的坏话吗？”

“什么？不！”

“你总是喜欢这么做，你小时候挨了骂，就会从沙地上写父亲是个‘愤怒的狮子’、‘失心疯暴君’，我发现过好多次。”

“我才懒得写他的坏话呢！安东尼！”索菲亚急地直跺脚:“我只是……在想……我可怜的玫瑰们。”

“这就没办法啦！脆弱的玫瑰会在寒冬死去，但是你如果喜欢我可以去找找，城中有个花草商人，他的温棚可能会有玫瑰也说不定。”安东尼说。

他知道索菲亚数月以来都非常沉郁，特别是被伯梅尔妇人暗袭那次后遭到父亲严厉的惩罚，娇贵的小公主一定郁闷得很。

“别麻烦了，战事在即，被父亲知道我又要挨骂了。”索菲亚垂头丧气地靠在玻璃窗上望着花园出神:“我有点讨厌下雪了，它毁了我的玫瑰、我的花园，那些金甲卫兵……也一个都看不见了。”

“等等……我还以为你讨厌他们呢，沃林告诉我有一天你在花园对他们大发脾气。”

“我确实……曾经……有那么一点点讨厌他们，他们藏在冷酷的甲胄之下，像是毫无思想只会服从的傀儡。”索菲亚想到金狮卫兵队受国王指令攻击伯梅尔人依旧很生气，但亚尔曼将军守护她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当他身负重伤依然全副武装挡在自己身前保护自己;当他的头盔被摘下时那张沾满鲜血却坚毅温柔的脸;当他满身伤痕躺在床上沉睡不醒……这些都让索菲亚明白，金狮卫兵队的战士不止是国王的傀儡，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我没有权利指责他们，他们为博伊德王族付出了那么多，他的生活甚至他们的生命，但我总是在他面前表现的无礼任性，天呐我好蠢。”

“你在说什么呢？”安东尼不解地问，他并不懂索菲亚在懊恼什么。

午后，斯温告诉索菲亚，因为暴雪的关系所有训练都不能进行，国王准备借此时机举办宴会，鼓舞士气。

普通士兵会有侍从们将美酒佳肴送到居所，官员大臣和卫兵长官们则会到国王大厅赴宴。

宴会在天黑时开始，国王大厅摆着一条条长桌，只留出狭窄的过道供侍女们端菜上酒。

安东尼和索菲亚坐在国王两侧，时隔一个月，索菲亚终于见到了亚尔曼将军，他坐在第二排安静地喝着酒，他的头盔和巨剑放在桌上。

看到他与身边的将士说些什么后脸上有了笑容，索菲亚也跟着笑了，他看起来恢复得很好，头发也长长了一些。

几轮美酒过后，晚宴气氛热闹起来，尤其是当国王为他的得力干将们准备的二十多个美丽女人出场时。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妻子，或者还是处|男，这几率应该很小，”扎克亚斯的话引起群臣发笑，他举起酒杯说:“享受今晚，我的战士们，这些美人是你们的了。”

“我好嫉妒啊！现在弃笔从戎是不是太晚了？哈哈哈哈！”国王对卫兵们的奖赏引起了大臣们的‘嫉妒’。

“让我也挑一个吧，这些美人多出来好几个呢！”

“我要两个！”黑胡子将士将身边的两个女人左拥右抱着拉到了自己腿上。

“我也是！但是三个我也能承受得住！”他旁边的将士亲吻了靠在桌边身材极好的褐发女人的手指，他们目光火热的对视着，显然美人也乐于与英勇的战士共度良宵。

“你们人人都要两个可不行！一定要留一个给亚尔曼！而且要留一个技术最好的给他，你们懂我的意思！”光头将士说完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起哄，用酒杯敲打桌面发出恼人的噪音。

“哎！快闭嘴吧你们！”维格森亚尔曼身边的将士喊了句，光头将士立刻识趣的换了个话题:“一个善意的提醒，美人们！千万不要跟拉杰曼丁顿走，他非常小……就像蚯蚓！哈哈哈哈哈哈！”

光头将士的话又引起了新一轮的狂笑，叫拉杰曼丁顿的将士抓起剑跳上桌面冲向光头将士，但被其他人拦了下来。拉杰曼丁顿似乎只是在和他玩闹，没有生气的意思。

光头将士的话让索菲亚产生了疑惑，自他说完那些，维格森亚尔曼便严肃起来。

索菲亚看到光头将士对一个很漂亮的灰裙女人耳语了什么，那女人凑到维格森亚尔曼身边，用手指勾起了他的下巴，并作出亲吻的举动，可维格森亚尔曼偏头拒绝了。

“拜托亚尔曼！我只是开玩笑的啦，我把我的美人儿都给你行了吧？”光头将士举着酒杯来到维格森亚尔曼身边，并把自己怀里的紫裙女人推到了维格森亚尔曼腿上。

维格森亚尔曼只是直直地坐着，并没有因为美女的投怀送抱感到高兴。

紫裙女人环抱住维格森亚尔曼的脖子，试图亲吻他的嘴，但维格森亚尔曼冰冷的眼神吓到了那女人，她悻悻地起身拉着灰裙女人跑去了别的将士身边。

“你真扫兴啊伙计，这是国王给的奖赏，你必须得接受。”光头将士拍着维格森亚尔曼的肩膀说，索菲亚瞅了眼父亲，扎克亚斯脸上带着笑意，并没有因维格森亚尔曼的‘不识好歹’感到生气。

“好啦！别烦他了，来！维格森……喝酒。”扎克亚斯冲维格森亚尔曼举起酒杯，维格森亚尔曼起身回应国王的敬酒，两人都将杯里的麦芽啤酒一饮而尽。

索菲亚很高兴那些粗鲁的家伙不再招惹亚尔曼将军，他看起来并不喜欢他们的玩笑，可索菲亚不知道他到底发生过什么，会让那些人如此取笑。

国王的宴会上有妓|女助兴虽然是索菲亚早就见过的，但她一直对此难以接受。

看着那些女人被男人们逗弄、调戏，索菲亚脸色一沉离开座位，斯温和西瑞妮赶紧追了上去。

“殿下？你怎么了？”斯温问，索菲亚走到窗户旁按着窗台怒不可遏:“我不该对那些莽夫感到抱歉的，他们真让我恶心，难道他们不是都有妻子了吗？我父亲知道的，但瞧瞧他做了什么？”

“殿下，你见过许多次了，怎么还会生气呢？这是一种传统，当战争来袭，士兵的妻子只会愁眉苦脸、忧心忡忡，所以国王会把妓|女奖励给士兵，给他们完美的经历，鼓励他们在战场上更加勇猛无畏。”西瑞妮尝试劝说索菲亚，让她接受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如果他们死在战场上，这些美好的体验也会让他们死而无憾。”斯温补充道，索菲亚一甩长袖回身瞪着两个侍女说:“你们竟然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难以置信，你们和我一起长大，应该知道，女人和男人一样重要，女人不是物品、不是用来给某人带来奖励和安慰，女人不是为男人出生的！”

“但是……我们无法战斗，我们还能做什么？”斯温轻声问，索菲亚攥着拳头跺脚说:“天呐！你们真让我抓狂！”

“我们没有足够大的力气，这确实非常不公平。”西瑞妮试图缓和索菲亚的怒火。

“亚尔曼将军！”斯温突然拉着西瑞妮行礼，索菲亚转身，维格森亚尔曼正向这边走来。

他将头盔抱在身侧，巨剑别在身后，走路时端正沉稳，丝毫没有喝醉的样子，但索菲亚目睹他喝下了许多酒，也许他只是酒量过于好了。

维格森亚尔曼欠身低头向公主行礼后就准备离开。

“你去哪儿？晚宴还没结束呢，我父亲竟然允许你离开了吗？”索菲亚偏着头问，维格森亚尔曼点点头没有出声。

“你身上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还疼吗？”索菲亚看到维格森亚尔曼的额头和鼻子还有疮痂。

维格森亚尔曼摇摇头，他的目光直视前方不与索菲亚对视，但比起冰冷的头盔，这样的他已经显得柔和多了。

“我想说……你是个正直的好男人，这很难得，你没有背叛你的妻子。”

维格森亚尔曼瞥向索菲亚说:“我没有妻子。”

“什么？可你都三十多岁了，像你这种年纪的男人应该早就成家了。”索菲亚问，维格森亚尔曼没有回话。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那个光头取笑你吗？因为你是个……”索菲亚话没说出脸先红了。

维格森亚尔曼微微蹙眉说:“我曾有个妻子，但是我没什么时间回家，后来她和我哥哥相爱了。”

索菲亚听完非常震惊，亚尔曼将军从相貌到人品都很出众，但他的妻子却背叛他，嫁给了他的亲哥哥，这也太疯狂了。

“什么……他们在哪儿？”

“死了，十年前……火灾。”

“是……是你……”

发现索菲亚要问什么，维格森亚尔曼摇头说:“不！我没有时间回家。”

“所以当你知道的时候，你就……放弃她了？”

维格森亚尔曼低下头去:“是她放弃了我。”

“也许……下次，你需要多给她……不论她是谁，当你还有第二次机会，你应该更多的关注她，不要只想着忠于国王，要忠于你的妻子。”索菲亚扬起下巴说，作为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这些话有点过于成熟了。

“如果要在国王和妻子间选择一个，那我还是选择我的国王吧，我的国王绝不会放弃我。”维格森亚尔曼低头行礼后便大步离开了，索菲亚冷哼一声说:“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孤独终老，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