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礼物

“杰森！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每个人都很想念你。”卢卡斯看到杰森格外激动，抓着他的双肩使劲摇晃。

洛尔迦再次远航后，杰森就再也没有去过圣迪卡佛斯宫，考洛文博伊德杀了马丁，杰森永远不想再靠近那个残酷无情的人，即便他是洛尔迦的父亲。

“我也很想你们，大家都还好吗？”

“帕特里克和索莉莎去了意大利，雷去了他哥哥工作的审判厅，其他人还是老样子。”

杰森对莉莉笑着点头问好。

卢卡斯牵起谢瑞诺伯爵夫人的手背亲吻后说:“圣诞快乐，夫人，您今晚真是光彩照人。”

谢瑞诺伯爵夫人可喜欢听别人夸她了，更何况还是像卢卡斯这样美丽的人。她喜笑颜开打量着杰森和卢卡斯说:“我真希望有个画师能把这场面画下来，看看这些漂亮的男孩们，我一定是身处天堂了。”

“谢瑞诺伯爵最近身体如何？好些了吗？”卢卡斯问。

“还瘫着呢，别管他了，当他已经死掉就好啦！来陪我跳支舞吧。”谢瑞诺伯爵夫人挎着卢卡斯的胳膊点了下杰森的鼻尖说:“乖乖待着哦小家伙，我马上回来。”

杰森像是受到惊吓的木偶呆愣地点头，但卢卡斯就比他圆滑多了，牵着谢瑞诺伯爵夫人步入舞池跃然起舞，表现的十分自然。

莉莉拍了拍沙发示意杰森坐到她身边。

“瞧瞧谢瑞诺夫人把你吓得，她是不是也把你全身摸了个遍？”

“差不多了，真恐怖。”

“别怕，交给卢卡斯吧，他最知道怎么应付瑟妮谢瑞诺了。”莉莉颇有把握地说。

“你们一定已经知道图耿即将攻打拜索的事了吧？”杰森问。

“是啊，我父亲和两个哥哥最近都没有回家，一直在为此事做准备，对了，听说这个消息是你告知国王的，真的谢谢你，杰森。”

“你不需要感谢我，这里也是我的家，这里有我的朋友，这一切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莉莉听完冲杰森欣慰地笑了:“他们一定能赢，拜索的战士都非常勇猛，我对他们有信心。”

杰森看向卢卡斯低声说:“他看起来很快乐，真好。”

“要感谢克拉伦斯，他真的治好了卢卡斯，愈合了他心里的伤口，做到了我都无法完成的事，”莉莉每次望着卢卡斯时的眼神都是无尽宠爱:“我的卢卡斯比任何人都需要被爱，他值得最好的爱。”

“他已经拥有了最好的爱。”杰森冲莉莉皱了皱鼻子笑道。

“让一让，老头？”突然一个年轻男人推开盖文向莉莉弯身行礼:“赫尔南德斯小姐，我能有幸和你跳你今晚的第一支舞吗？”

弗朗西斯阿德列，海事大臣那跋扈的独子。

莉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起身挽住盖文的胳膊说:“抱歉，我已经有舞伴了。”

“他？但是……他只是个仆人！”

“他救过国王的命，你呢？”莉莉扬起下巴眼神充满藐视和不屑。

“少爷，帮我拿着我的拐杖。”莉莉的做法让盖文觉得非常解气，他将拐杖递给杰森时“不小心”打到了弗朗西斯阿德列的腿上。

“抱歉先生！”盖文虽然很快道歉，但脸上的洋洋自得让弗朗西斯阿德列明白他是故意的。

盖文对杰森耳语说:“告诉过你这拐杖能派上用场！”

杰森忍着笑意接过了拐杖，莉莉和盖文走到舞池中央随着音乐跳起舞来，这让那些眼巴巴等着邀请赫尔南德斯小姐共舞的男人们很是惊诧。

舞会进行两个小时后杰森向卢卡斯和莉莉告别，他们都喝了很多酒，谢瑞诺伯爵夫人被卢卡斯灌得不省人事，因此没法巴着杰森不撒手，真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杰森谨记珍妮的嘱咐，在筹款环节赠出一千金币，但依然是捐款名单排名第一位的人。

当他离开舞会大厅时，夜空正飘下雪花，今年的第一场雪开始了。

“吉米他们应该已经回去了，我们也赶快回家吧，雪下厚了路不好走的。”

“你还记得吗？去年下第一场雪那天，阿奇出现了。”杰森回忆起与阿奇的初次见面，那家伙表现出的傲慢无礼一度让他非常反感，谁能想到现在他们居然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当然记得！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远离墨斯昆汀，结果……”盖文无奈地耸耸肩说:“反正我说的话你十句有九句不会听！”

“什么？你现在了解他了，他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他并不危险，他身上有很多可爱的地方。”

“跟他弄死的人说去吧，他们会很‘赞成’你的说法。”

“无论如何……你喝了太多酒，回家太远，还有两个小时圣诞节就要结束了，我要去找阿奇，”杰森戴上三角帽下定决心般说:“我不会让他一个人过圣诞节的，而且……我得跟他好好聊聊毛骨悚然的谢瑞诺夫人。”

惊骇山庄里一点圣诞节气氛都没有，阿奇讨厌一切节日，甚至是自己的生日。

所以克肯带着沃利也跑去城中的圣诞节庆典玩了。

埃德蒙来到书房时阿奇正坐在壁炉前，他皱着眉头问:“外面怎么这么吵？克肯和沃利滚回来了？”

“不止！”埃德蒙摇摇头露出神秘的笑容。

阿奇从二楼下来时，克肯正招呼杰森和盖文进门。

“少爷！你说多巧？我跟沃利回家途中遇上了杰森少爷！他来过一次，但是他迷路了！哈哈哈！”克肯取笑着，盖文捂住他的嘴说:“天这么黑迷路很奇怪吗？不许笑话我家少爷！”

阿奇对杰森的到来感到十分惊讶:“已经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是圣诞节啊！”

“我们刚参加完舞会，他一看到下雪就想起来找你。”盖文补充道。

“你带礼物来了吗？给我家少爷的圣诞节礼物呢？”克肯扒开盖文的手问。

杰森表情为难地说:“我……我没准备。”

“要什么礼物？就你多嘴！”盖文又去堵克肯的嘴。

“他在开玩笑呢，别当真。”阿奇走到杰森面前浅笑着说，他从头到脚打量着杰森露出了颇为震惊的表情:“礼服不错啊，让你看起来像个大人一样。”

杰森嘻嘻笑着摘下帽子和披风递给了盖文，埃德蒙吩咐仆人送来热茶，但杰森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他仰头欣赏起屋顶的十二蛇像。

“上次来都没仔细看过，哇哦！这些蛇也太大了吧，怎么做到的？”

“跟我来，我有东西想给你看。”阿奇说，杰森使劲点头，两人跑去了二楼。

“他是谁啊？”沃利问。

“是杰森温伯尼，我们的怪胎少爷最好的朋友……另一个怪胎。”克肯悄声说，生怕被盖文和埃德蒙听见。

“他们好像关系很好诶……”

“是吧？我也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受得了咱们少爷，基本上他就是个毫无人性的冷血恶魔，甚至不让我们在家过圣诞节……”

“你们俩说什么呢？鬼鬼祟祟！”埃德蒙厉声训斥道，克肯赶紧闭嘴把脑袋偏向另一边。

阿奇领着杰森来到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他点燃了几盏蜡烛，让杰森得以看清他想展示的东西——一套黑色皮铠甲。

那套皮铠甲套在等身木头人上，不同于一般战士的厚重钢铁铠甲，这套皮铠甲因为材质原因非常修身，不会显得穿戴者肥胖笨重。

手腕、肩膀、肘部、胯部和膝盖都是坚硬结实的黑色犀牛皮，胸背和头盔则是刀枪不入的黑钢材质，这使得这套皮铠甲不仅轻便灵活且防护性极强，非常适合‘影子’这种迅速敏捷的刺客穿戴。

“你觉得怎么样？我知道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但是正好你来了所以忍不住想让你先看看。”阿奇像个等待大人夸赞的小孩一样期待地盯着杰森。

“我想不需要做任何改动了，这样就很完美。”杰森一脸崇拜地看着那身皮铠甲，想着阿奇穿上它一定会非常酷。

“真的？”阿奇特别开心:“我是照着以前的‘影子’的穿着设计的，他们留下的信息并不多，也只在一副画像的角落出现过，上次和尸骸大军作战，我损失了十多个‘影子’，那之后我就想，要给他们弄一身装备，防止他们受伤。”

“非常了不起！阿奇，你有一支绝顶厉害的队伍，这正是他们最需要的。”杰森忍不住上手摸了摸皮铠甲的黑钢胸甲。

“我还要问盖文，从哪里可以找到能伤害女巫的武器材料，我一定要让‘影子’们做好一切准备，去对抗赛尔特和她的女巫团。”

“我们这就去找他！”杰森和阿奇又跑到一楼，但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沃利一个人在壁炉旁烤火。

“大家都哪儿去了？”杰森问。

“克肯睡觉去了，埃德蒙带蒙特马尔先生去客房了。”沃利老实回答:“需要……需要我领他去客房吗？少爷？”

“不！他还不睡呢……也不需要客房。”阿奇拉着杰森又回了二楼，只留下一脸不知所措的沃利。

在德芬格学院时杰森就喜欢赶走埃德蒙或克肯跑去阿奇房间和他聊天聊到睡着，所以这对阿奇来说已经成了很正常很自然的习惯，可沃利并不这么想……

那个对沃利和其他所有人习惯性无视又极其冷淡的阿奇墨斯昆汀竟然有个亲密到可以睡在一间屋子的好朋友，这让沃利震撼之余感到非常嫉妒，他崇拜的大英雄怎么就不能对他也稍微亲切点呢？

“为什么你不喜欢圣诞节？”杰森和阿奇面对面坐在宽大的窗台上，窗外的雪花越下越大，密密麻麻一片白色。

“我不喜欢任何节日，都很无聊。”

“又是因为你父亲吗？可他已经回来了，他在你身边啊。”

“但我母亲再也回不来了不是吗？我的童年已经毁了……对吗？我已经成了这样的‘我’，该怎么假装还能像正常人一样呢？”阿奇低垂着眼眸不去直视杰森的眼睛:“我不喜欢自己，甚至比任何人都讨厌，一直以来我把所有错误都推在他身上，但是事实是……大多数错都在我自己，我毁掉了自己……”

“不！阿奇……不是那样的。”

“你不需要替我辩解，是我只顾着愤怒和憎恨，忽视了爷爷和妈妈给我的爱，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我才明白……我是如此孤单，我一无所有，所以那些该死的节日还有什么意义？反正我也是一个人。”阿奇苦笑着埋怨自己，杰森起身紧紧抱住了他。

“我在这儿啊！你不是一个人！永远不会再是一个人！”杰森揉着阿奇的脑袋用开朗的口吻说:“我是你的圣诞节礼物，礼物应该让人感到开心，所以求你……开心点吧。”

阿奇抱紧杰森浅笑起来，双眼蒙上了一层雾气。

如果幸福也能让人心痛，那阿奇此刻猛烈的心脏跳动一定是因为杰森温伯尼的话让他感到无与伦比的、前所未有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