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尹城悠哉悠哉地回到家的时候,戚见正在客厅里把玩着一把装在黑色包里的吉他。

戚见冲他摇尾巴,同时发出了心情愉悦的叫声。

他走近,蹲下来低声问道:“怎么把我的吉他拿出来了?”

戚见向他投来希冀的小眼神。

他眨了眨眼睛,细密的睫-毛上下扫动,像湖面上扫过的微风:“想听吗?”

毛孩子轻吠了两声,眼巴巴地望着他。

于是他席地而坐,背靠沙发,将吉他拿出来放在怀中。

当他白皙的指尖拨动琴弦的时候,曾经的种种浮现在脑海中,那些记忆早已折旧泛黄,却在今天全部涌上心头,在他再次拨动琴弦的时候——

这把吉他,白尹城已经很久不用了。

他都快忘记了最初学吉他是为了什么。

为了博女朋友开心?

为了赚钱?

反正不是为了诗和远方。

还记得那年初夏,他为了维持生计,也为了给病重的奶奶赚取医药费,白天在理发店工作,晚上就到酒吧驻唱,主要就是弹吉他。

俗话说酒吧找歌手,三分唱,二分弹,五分靠颜值,这话真不假,白尹城当年就是靠颜值在那家酒吧“混”得风生水起,至于才华,没有人会在意,包括他本人。

去过那家酒吧的人都知道他吉他弹得好,其中一个就是季盛。

他一如既往在台上弹唱,不理世事,仿佛跟外界断了联系。

“盛哥,你们都说那小子弹得好,怎么我就听不出来呢?”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疑惑地问季盛。

彼时季盛正喝着酒,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那人,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教你个办法,你听那些人鼓掌的声音,掌声越响就证明弹得越好。”

壮汉:“…………”

待时间一分一分地流逝,曲目换了一首又一首的时候,季盛站起身,手里端着一杯酒,走到中场休息的白尹城身旁,把酒递给他,说道:“喝点吧,你都唱了一晚上了。”

白尹城没有接他的酒,只是淡漠地回了一句:“谢谢,不用。”

季盛识趣地收回手,调侃道:“怕我下du不成?”

见他没说话,季盛继续说:“你是哪里人?叫什么?看你这样子应该还在读大学吧,你天天到酒吧驻唱,学校都不管吗?”

白尹城愣了几秒钟:“没读大学了。”

“哦~”季盛也丝毫不意外,毕竟他这样的人本来就对学历无感,“那你是为了赚钱?”

白尹城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季盛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我这里有来钱快的渠道,有兴趣吗?”

“谢谢,我没兴趣。”他在这家酒吧驻唱这么久,对里面三教九流的人也有大致的了解,知道季盛是干嘛的,自然不会跟他有牵扯,更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因此果断拒绝。

季盛也没有为难他,轻笑道:“好吧,那你继续,不打扰你了。”

…………

那就是他和季盛第一次的谈话,白尹城并没有太上心,毕竟这么久以来跟他搭讪的男男女女数都数不清,他也没心思去想别的。

后来某一天他为了照顾奶奶,错过了上班的时间,当他赶到酒吧的时候被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时季盛悠哉悠哉地走过来,对着老板说:“差不多得了,人家就迟到这一回,犯得着吗?”

老板当然忌惮季盛,不敢多说什么,这事就这么翻篇了。

事后,白尹城跟他道谢,他大咧咧地说:“小事一桩,话说你平时都挺准时的,怎么今天迟到了?”

“我…………”

“不想说就算了,”季盛大手一挥,“你先去唱吧。”

那个时候,白尹城只是稍稍对他有所改观,真正让他们熟络起来是因为赵伦。

赵伦跟白尹城早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而且两人关系不错,平时以兄弟相称,刚开始他并不知道赵伦的真实身份,后来慢慢知道了,却也无济于事,毕竟赵伦对他很好,人也仗义,这事白尹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来赵伦跟季盛互相认识。

那天赵伦来酒吧,第一个找的就是季盛,两人推杯换盏,喝了很多酒。

后来赵伦才把白尹城叫过去,互相介绍了一番。

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季盛绕有趣味地说:“赵哥,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俊的一朋友?”

赵伦哈哈大笑:“我tm也不知道你经常来这家酒吧呀!”

两人笑了半天,白尹城确实没get到他们的笑点,还觉得莫名有一丝尴尬。

那天三个人喝了很多酒,季盛借着醉意对他说:“兄弟,以后出门在外哥罩着你,谁要是敢欺负你,哥就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白尹城:“你喝多了……”

那天季盛说的话明显是酒后胡言,但是白尹城听了之后却有一丝恍惚。他和季盛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熟络。

…………

回忆到此中断,白尹城也弹完了一首曲子,他放下怀中吉他,开始闭目养神……

a市某宠物医院。

姜亦可和另一名医生正在讨论一只泰迪犬的治疗方案,门被猛然推开,进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他急冲冲地吼道:“医生,我的狗送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你们得给我一个说法!”

姜亦可愣了片刻,另一名女医生站起来道:“吴先生是吧,你的小狗送来的时候就高烧不退,我们劝你转院你又不肯,不是我们没有尽力……”

“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吴先生极度不耐烦,“一点皮肤病都治不好,我花了那么多钱,你才告诉我转院,这不是坑钱吗?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

“吴先生你冷静一下,”姜亦可耐心地跟他解释,“你的小狗是我做的检查,它的脂溢性皮炎算是比较严重的,而且是遗传,我们后期尝试过很多治疗方案,但是都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少跟我扯这些!就问你狗死了现在怎么办?”

姜亦可道:“先生,医生不是神,没办法保证药到病除,请你体谅我们。”

这时,助理推门进来,说了一句:“姜医生,李医生,有只金毛来打疫苗,你们二位谁有空来一下?”

“打针这种事我去吧。”姜亦可自告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