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指着伤口说:“你看,拉脖子朝后仰的角度刚刚好,如果太往后,喉管挡住了大动脉,刀子先割到喉管,这样一来,喉管对大动脉产生保护,割不透,这不是高手是什么?”

野狼当时站在旁边,抽着烟,在烟头零星的火苗中,瞅着郑宏宇。

乔月切着菜,一心两用,“当然有区别,卧底要长期潜伏,如果只是要抓到他们的把柄,将他们一网打尽,那就不需要太深入,你肯定也明白,越深入越危险,况且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你们玩角色扮演的游戏。”

“嫂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知道的远比我想像的要多,你昨晚跟我说的话,我一直记着,不管你是怎么当过雇佣兵的,我相信你说的话,这事你可以考虑,最终要不要做,全看你的意思,我不逼你,也不会干涉你的决定,毕竟这事太危险了……”郑宏宇一直都是阳光爱笑的大男孩,这回是真的没选择了。

乔月准备炒菜了,拎着锅铲,“你让我想想吧,现在还没到非我不可的地步,而且我也答应过他,再说了,这事你也不能着急,越是急,越容易露出破绽,得从长计议,今天先吃饭,明天我还得去考试,你们总得容我过几天安生日子。”

郑宏宇笑了,“的确不能着急,我也就是跟你说一声,我相信嫂子肯定有主意,不过老大过两天回来,这事可千万不能告诉他,千万不能啊!”

“放心吧!在没有决定之前,我是不会说的。”

“这个……决定了也不能说吧!”郑宏宇脸色又难看了。

乔月回身看他,“你确定决定了之后,可以不说吗?小伙子,想法太天真了吧?”

“呵!也是,老大肯定会知道,反正您也知道我干这事,顶了多大个雷子在头顶,唉,横竖都是一死喽!”

“死不了,半死不活倒是真的,你站那儿也不累?过来帮我烧火,一会天就要黑了,”乔月挥着锅铲,炒的热火朝天。

小龙虾还是那个配方,不过火候她掌握的更好了,先是爆炒,再加汤汁焖个十几分钟。

野生的小龙虾,干净又鲜美,跟养殖的肯定不一样。

泥鳅裹了面粉,先在油锅里炸,再加调料爆炒,整个厨房都飘着香味,不过也够呛人的。

祁彦也过来守着厨房门口,看着乔月整个人隐在烟雾之中忙碌的身影,心窝一直是热的。

这是家的感觉,真正家的味道。

想他流浪的时候,最喜欢躲在别人家的厨房后面,隔着窗户,看着里面系着围裙,忙碌做饭的女人,或老或少,或漂亮或邋遢。

饭还没做好时,放学回来的孩子,一窝蜂的跑进厨房,围在女人身边,吵着饿了要吃饭。

天黑了,屋子里点着煤油灯,大门关着,一家人有说有笑,围坐在一起吃着饭。

祁彦每次都要看上很久,才离开,那一盏灯,永远照不到他。那扇关着的门,他永远进不去。

乔月冷不丁的回头,见他愣愣的站着,还惊着了,“你站那儿干嘛?过来帮忙,把菜端过去,再把碗筷都拿去,你们晚上要喝酒不?到我爸屋子的床底下找找,他喜欢藏酒。”

祁彦微微的笑了,“我偷了你爸的酒,乔叔知道了会不会生气?要不改天我拉一车酒来,就放你家,等我想喝酒的时候,就来喝个痛快?”

乔月白他一眼,“省省吧!我家屁点大的地方,哪有地方再给我搁酒,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显摆,老娘我不吃你这一套,赶紧把菜拿出去,也不晓得我哥回来没有。”

乔月还是最心疼他哥,一个老实孩子,单纯质朴,跟祁彦这种妖孽,什么都是反的。

“好咧!”祁彦也不娇情,走过来端菜,顺便再捻一片塞进嘴里,“嗯,好吃!”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常菜,一切都是原汁原味,当然不一样。

郑宏宇高大的身子,窝在灶洞后面,实在有点委屈,“祁彦这个人不错,他跟我们一样,童年都很苦,别看他平时油的很,可要是有谁对他真心的好,他一辈子都会记得。”

“我这个人不讲什么真心不真心,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也没那个心机,行了,你也起来吧,火够了,我再上点水,待会吃过饭好洗碗。”乔月跑出去拎了水桶进来,舀了两瓢水。

米饭也好了,一揭开锅盖,一股热气冒出来,要是站的太近,是会烫到脸的。

“饭要盛过去吗?”郑宏宇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草屑。

“你先去洗手,我得去看看我哥回来没有。”乔月找来一个干净的盆,把大锅里的米饭合盛了进去,不然盛饭多麻烦,还得一趟一趟的跑。

简单收拾了下厨房,正好祁彦又进来了,乔月把盆搁在他手上,手一仰,“行了,端过去吧!”

解下围裙,站到院子里,用围裙拍打着身上。

也顾不得洗脸,把围裙朝晾衣绳上一挂,便跑去外面,站在院门外,朝四周看了看,大声喊:“哥!哥!回来吃饭了!”

即便看不到,能听到她的声音,乔阳也会应一声。

“乔月!”方四牛卷着裤腿,赶着鸭子,从乔家门口路过,看到她还有点惊讶,“你回来啦!”

乔月也瞅着他,“嗯,家里放不下,便提早回来了。”

“那你明儿记得去考试,考完试就正式放假了。”方四牛现在跟她说话,有点别扭了,感觉乔月越来越陌生,现在站在他面前,根本不像先前那个乔月。

“我知道了,明儿一早我就去学校,哥!”乔月余光瞄见哥哥扛着扁担朝这边走过来。

“那我先走了,”方四牛有点落寞,默默低着头,赶着他的鸭子走了。

在经过祁彦那辆嚣张的车子时,他恨恨的瞪了一眼,烧包!

“哥,笼子都下完了吗?”乔月跑过去,接过乔阳肩上的扁担。

乔阳半个裤腿都是泥水,脚也光着,从容的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

“都下完了,明天凌晨天不亮就得去收网子,再赶早给朱家送去,上午就能回来。”乔阳憨厚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