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在那里发愣,期间,我几次出去看眉姐,菲菲还在那里跟她聊,她好像又哭了,我也没有办法。

那天下午的时候,陈露的父母就提前赶到了,一看到他们的女儿这样,那情形可想而知,在屋里翻天覆地地闹,骂,上来撕扯我,扭打我,我爸不停地赔不是,可是一点办法也解决不了,我当时真的想疯了,真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就死。

因为我爸在,我根本没办法乱来。

还有陈露都那个样子了,他们家人为什么就不能换个角度想想呢?

最后眉姐也进来了,眉姐想去解释什么,结果这下子遭欢了,陈露的妈妈开始还不知道,最后一听眉姐解释就明白了,原来这个就是所谓的第三者,他们把陈露的遭遇落到了眉姐的身上。

眉姐被陈露妈抽了一巴掌,然后头发被揪住了,刚想拉扯,我奋力奔上前去。推开了陈露的母亲,然后歇斯底里地喊:“别他妈的再闹了,我发疯了,我什么都不管了。”我拉起眉姐就往外走,我要逃离,要带着眉姐离开。

眉姐尽管被打,可是还是感觉愧疚,一直挣脱,我心疼的厉害,我连拖带抱,把她弄了出来,出来后,我看到她就哭,抱着她,亲吻着她,摸着她的脸,愧疚的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管了,跟我走,我们逃的远远的,再不要来这个鬼地方。”

她摇头,她挣脱,可足没用,我把她拉上了车,不管她怎么反抗,我都按住了她,车子开动了,我的泪在车上挥洒,眉姐还在祈求,说她怎么都行,死都行。

我对她吼道:“你再这样,我把车开到江里去,他妈一起死。”,我眼神把她吓住了,她是真的认为我是可以这样做的。

她开始用温和的口气对我进行开导,跟我说什么不要因为一时冲动,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忍,什么都可以承受,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那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表现,而我说:“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吗?我们一直都在为别人活着,为了家人,为了世俗,为了这些,我们付出了那么多,这多么残忍,今天,我们不需要了,不管别人怎么样,是死是活,我们都不要再这样了,逃离吧,没人会管我们了。”

“不,你不能这样对你爸爸,他很可怜,你不能就这样丢下他,要走,也要带他一起走”

我冷笑着说:“可能吗?他会听我的吗?别傻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要一个封闭的小空间,可以容下我们,可以白头到老,可以不被任何人打扰地活着,仅此而已。”

眉姐感觉这样也开导不了我,于是又哭着,很恨我地说:“你到底要怎么样,你为什么就不能听我的呢?”

“听你的,我一直都是听你的,因为听你的,我们丢掉的幸福还少吗?有时候,我挺恨你的,为什么不勇敢,为什么看着你的男人承受这么多,却不能勇敢的把他勾引走,把他带走,为什么?”

这就话刺痛了眉姐的心,她不说话了,她知道不能再说了,我承受的的确太多,她有过错,她的懦弱也让事情变的很复杂,很可怕。我开着车子,也不知道去哪,最后在江边停了下来,我把手机都关了,我不想去多想,不管什么,我想有大壮和菲菲在,我爸不会有事的。

滨江那个时候的夜晚很冷,江边更是凉风吹着,我脱下西装批到了眉姐的身上,然后紧紧地抱着她,她还是说了句:“宝贝,我们回去吧,在这里站一会就回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只是摇头,我冷笑着说:“不回去,就算是一起跳到江里喂鱼也不回去。”,我再次摸着她的脸说:“乖,还疼吗?”

她摇了摇头说:“一点也不疼,你别担心,你应该理解她的心情,如果我的孩子遭人家欺负了,我也会很生气的。”,她竟然还给陈露的母亲开脱起来,去理解打她的人的心情了,实在是善良过头了。

我笑着对她说:“你好傻,傻瓜,老天爷为什么把你生的这么善良?”

“那是因为前世做的孽太多了吧,这辈子要还”,她贴着我的身子说,我抱着她,感受她的身体,凉风吹着,很舒服,她的身体跟风一样的凉爽,很惬意。我吻了下她的额头说:“还什么还,难道要死了才是还清了吗?我不信这些,我从此以后要跟命运抵抗了,挑战一切东西,包括亲情。”

眉姐听了这个,感觉很可怕,她皱着眉头说:“傻瓜,你别这样,你爸打你下有什么,那是父亲,你不应该记仇的,要像个男人一样的洒脱。”

“男人?”,我说:“我就是男人过头了,什么事都要忍,都要让,都要孝顺啊什么的,他都认为我是该这样了,孝顺是要的,可是人年纪大了,思想根本无法想明白,我难道要为所有人活着吗?”

“不是,亲情永远是最重要的,如果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了,有些东西可以放下,而亲情永远不可以。”,眉姐有些伤感地说。

我说:“你就是把这个东西看的太重了,你的才会不幸福,才会老被周围的人欺负。”

“如果不是妮儿,我早为我爸爸报仇了。”,眉姐说到这个,又感觉愧疚地说:“陈露是我害的,是我。”,接着就抱紧我,埋怨自己说:“是我,都是我,那个王八蛋,小童,求你,让我把他揭发出来吧!”

“不可以,你知道那样的后果,你会坐牢的,你知道吗?”,我很着急地跟她说。

“是,坐牢有什么,如果能让一切人都得到圆满,我死都可以。”眉姐很坚定地说。我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傻瓜,你若出事了,能圆满吗?我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

“若是那样,你别想我,你过你的日子,好好的。”,她跟个孩子一样地乱说。

“屁,你若那样,我死百次都感觉不痛快,还好好过日子,你若那样,你前脚进去,我后脚就来这里喂鱼。”,我觉得眉姐说的可怕,这是我最担心的,我不能让她这样做,一切事情都还没查清楚,我们不能这样,这样的代价太大了,根本划不来的,

那天晚上,我们抱在江边很久,没有任何人打扰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医院里怎么样了,我不想去想,他们做的太过分了,谁也不希望出现这样的事,既然出了,最主要的是想怎么解决的办法,而不是发泄,不是报复。

后来,我们就坐在草地上,我把她抱在怀里,她的头贴着我的下巴,我们和以前一样,很久以前我们在江边的美好记忆,那个时候感觉很苦,希望以后可以好,可是很久以后我们仍旧没有好,现在想来,还不如以前了呢!

感觉以前还是满好的,我们幻想,究竟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幸福呢,还是越往以后我们会越痛苦呢?

江风吹着,眉姐小鸟依人地在我的怀里,那个时候,她其实也希望能享受片刻,也不想再去想医院里的事了,所有的愧疚,责任,都去见鬼吧,善良只是对于有善良的人而言,而不是对于那些人性不知的人来说。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内疚还是会慢漫地袭击我们,眉姐担心我爸会有事,于是拿了我的手机,她要打个电话给菲菲问问事情怎么样了。

眉姐拨通菲菲的电话:“菲菲,叔叔没事吧?”

菲菲说:“没事的,你们放心吧,我跟大壮把事情安抚下来了,陈露的父母陪着陈露,叔叔被大壮带到外面,两个人在喝酒,不会有事的。”

眉姐说谢谢菲菲,菲菲说谁跟谁啊,接着菲菲就问我怎么样了我接了菲菲的电话,我在电话里说:“菲菲,谢谢你了,你们把我爸安定好就行了,他没事,我就什么也不在乎了,我也不做罪人了,菲菲,希望你能理解我”

菲菲说:“理解的,大壮刚才都想动手打他们了,他们太过分了你好好安慰姐,她心里肯定难过死了,给谁谁能承受啊,也只有她。”

我说好的,挂了电话后,我望着眉姐一笑说:“没事了,我爸没事就行了,她有父母陪着,也应该不会有事,不要内疚,我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眉姐点了点头。

后来,外面实在太冷了,我们相拥着回到了车里,在车上,我们坐到后面的座位上,然后她趴在我的怀里,我们就那样抱着,靠在一起,一起说着话,说了很多。

我知道她说她离开的三年后,我几次路过江边没来,我害怕来这里,害怕想起以前的事,我们在这里的草地上有过的一切,我们当时真的很甜蜜,尤其那个。

午后的阳光里,人们在太阳下面抓螃蟹。

眉姐笑着点点头说:“恩,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孩子,现在很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