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帝的手谕,墨容清扬带着宁十九光明正大的出了宫,两人骑着马,穿过街市到了宁府。

宁府的小厮看到墨容清扬,立刻上前行礼:“殿下来了。”

墨容清扬没有下马,把绸缎丢给他,“这是给你家夫人的,你家少爷还在四平?”

“是,少爷昨儿个去的四平,还没有回来。”

“行,我知道了。”墨容清扬调转马头往城外奔去。

宁十九冲天哀嚎一声,就知道是公主殿下的套路!

他赶紧打马追上去,“殿下,奴才答应皇上要送您回宫的,您不能老是这么坑奴才。”

墨容清扬夹紧马腹,抖了抖缰绳,“你跟我一起去四平不就行了么,回头皇兄问起来,就说我把你打晕拖走了。”

宁十九,“……”身为宁家军,随便就被人打晕带走,他还要不要脸了……

但是他也不能把墨容清扬打晕拖回宫,只好跟着去,至少公主殿下这回没在半路上把他甩了。

到了四平,墨容清扬直奔四平县府,进去的时侯,除了宁安,其他人都在。

看到她来,大家都很高兴,围着她问东问西:

“老大,安哥说你不会回来了,真的假的?”

墨容清扬笑着拱手,“当然是假的,我这不回来了么?”

山鹰见她带了个陌生人来,问,“老大,这谁啊,也不介绍介绍。”

“我的随从,你们叫他十九。”

小诸葛上下打量着宁十九,“兄弟贵姓?”

宁十九刚要开口,墨容清扬抢先说,“我家的随从,当然跟我姓黄。”

宁十九,“……”为什么把他的姓都改了……

小诸葛笑起来,“老大,你家的随从都这么起名么,怎么跟宁家军一样。”

“这样起名方便,也好记。”墨容清扬问他们,“案子不是破了么,怎么又回四平了?”

“安哥觉得案子还有疑点,不肯结案,所以还得再查。”

墨容清扬哼了一声,“谁让他把一尺红打死了,留着活口多省事。”刚说完,远远看到门口来了人,立刻头一低,不敢再多说。

宁十九看到宁安,上前行礼,“少……”

墨容清扬眼疾手快扯了他一下,“这是副门主。”

其实宁十九是要叫少主,宁家军是宁九创的,大家都称宁安为少主,被墨容清扬一打岔,宁十九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差点叫漏了嘴。

宁安扫了墨容清扬一眼,“你怎么来了?你家兄长不是不准你出来么?”

墨容清扬笑得有些赖皮,“我爹都拿我没办法,兄长能管住我?”见宁安脸色臭臭的,她立马收敛嬉皮笑脸,把宁安拖到一边,赔着小心说,“我来,是给你送东西的。”

“送什么东西?”

墨容清扬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递到他面前,“知道你喜欢收集这个,特意给你弄的,够意思吧。”

宁安看着那套核雕,有点移不开眼,嘴里却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想干什么?”

墨容清扬把盒子往他手里一塞,脚尖碾着地,小声说,“上次的事是我不对,考虑得不够周到,让你担心了……”

“我没担心你,我只是怕你把大家都连累了。”

“宁安,你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

宁安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看着你的眼睛?”

“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担心我?”

宁安抬头看着她,突然觉得头皮发麻,立刻错开眼,“行了,事情过去就不说了,你回去吧,别让皇上担心。”

“有十九陪着,皇兄不会担心的,”墨容清扬说,“我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案子一天没结,我就一天不走。”

宁安把锦盒盖上还给她,“这个你拿回去,我不要,你已经不是幻镜门的人了,没必要耗在这里。”

墨容清扬低着头杵在那里,不肯接,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到那句:你已经不是幻镜门的人,她有种很凄凉的感觉,就像被谁遗弃了似的,心里酸涩得不行,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宁安正要把盒子塞回她手里,就见一点晶莹从他视线里飞坠而下,倏地不见了。

他愣了一下,低头去看墨容清扬,又看到两滴晶莹坠下来,他有点慌,余光瞟到那头板凳他们还在看着,立刻转过身遮住他们的视线,把墨容清扬拉进屋里说话。

他小时侯虽说是被墨容清扬挑中的玩伴,但心里对她并不是很排斥,因为墨容清扬和别的小姑娘不太一样,她极少哭,性格大大咧咧,像个小子,处久了,倒也习惯了,所以她一哭,他就觉得事情闹大了。

“你哭什么?”他闷声闷气的说,“也没打你骂你,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还让不让我活了?”

墨容清扬捂着脸,“呜呜呜,咱俩从小玩到大,现在你不要我了……”

宁安,“……”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他好声好气的劝,“清扬,我是为你好,幻镜门真的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从皇上到我娘亲,到月桂姑姑,绿荷姑姑,贾叔,你问问,谁同意你来幻镜门?”

“呜呜呜,我皇嫂同意。”

宁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皇嫂指的是史芃芃,他默然了。

墨容清扬继续,“呜呜呜……”

宁安在屋里踱起了步子,墨容清扬的哭声跟魔音似的,搅得他心绪难宁。

他站定脚步,耐着性子劝,“别哭了,行么?”

“呜呜呜……”

宁安接着走,围着她转了好几个圈,又停下来,“我没有不要你,只是幻镜门真不是姑娘该呆的地方。”

“呜呜呜……”

“我教你一套新拳法,行么?”

“呜呜呜……”

宁安叹了口气,他是真没法子了,这位殿下他惹不起,“行了,别哭了,你要愿意留在幻镜门就留……”

墨容清扬把捂在脸上的手拿开,眉开眼笑的看着他,“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宁安见她脸上干干净净,一点泪痕都没有,知道上当了,他就说么,这货哪能哭个没完没了呢!

“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再发生上次的事,再怎么求我也没用,你要死皮赖脸不走,我走,副门主让你当。”

“不会不会,”墨容清扬腆着脸笑,“我一个编外人员,何德何能当副门主,等干上三五年再说也不迟。”

宁安翻了个白眼,拉开门出去,他一刻也不想跟这货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