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去查案子,墨容清扬立刻朝大家招手,完全是老大的口吻,“都别干了,跟我走,查案子去。”

宁安,“……”

贾桐小声问,“你又到她手下了?”

宁安咳了一声,对墨容清扬说,“我们要去查案子,你一个编外人员瞎起什么劲,板凳,小诸葛跟我走,其他人留下。”

墨容清扬不乐意,“我都干一天活了,怎么不能去?”

宁安,“我说不行就行,你要违抗我的命令么?”

墨容清扬走到贾桐身边,笑嘻嘻道,“贾大人,你带我去呀。”

贾桐对她没有拒绝的习惯,下意识的答,“没问题。”说完就知道又没管住嘴。扭头一看,宁安的脸色果然不太好看,他讪笑着,“没事,就让她去见识见识,保管去了一回,她就不会再去第二回了。”

宁安心里一动,没有再反对。

到了地方,宁安才知道原来是杨海生的府邸,杨海生是临安城里的巨富,虽然比不上史家,但也赫赫有名,他乐于做善事,广交朋友,人缘极好,有口皆碑。

听到通报,杨海生迎了出来,他已经换好了孝衣,看起来十分悲痛,走路都要人搀扶,眼眶红红的,眉宇间很是憔悴,贾桐让宁安他们随管家过去堪察现场,他留下来陪着杨海生说话。

小妾住在后院的右厢房,大约是死了人,一路走过去,一个下人都没看见。

管家打开门,墨容清扬抢先跨了进去,被宁安扯住,“你确定要进去么?”

墨容清扬有些奇怪,“都到门口了,怎么不进去?”

宁安松了手,“你去吧。”他跟在后头,有心想看墨容清扬受惊吓的样子,毕竟吊死鬼是有些恐怖的。

结果那货蹦蹦跶跶到了床边,弯着腰仔细看尸体脖子上的勒痕,倒像个来查案的样子。

宁安,“……”几年不见,她的胆子好像又大了,连死人都不怕……

板凳嗬了一声,“就姑娘来说,清扬胆子真够大的。”

宁安,“都说她不是个姑娘了。”

板凳很奇怪的看他一眼,“安哥,清扬不是姑娘是什么?”他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你见过长成这样的汉子么?”

宁安在他头上用力拍了一下,“干活!”

板凳揉着脑袋,嘀咕,“是你先说不是姑娘的……”

小诸葛斜他一眼,“我劝你以后少提清扬。”

板凳不解,“为啥?”

“容易挨打。”

板凳,“……”

小妾死去的时间不算长,身体还是软的,脖子上有条极深的勒痕,呈乌紫色,其他没有外伤。一条白色的绸带搭在床边,管家介绍道:“五夫人就是用这个把自己吊在房梁上的。”

宁安抬头,房顶上有两道梁,一道高,一道低,他问,“挂在哪道梁上?”

“矮的那道。”

他见一个绣凳倒在地上,问,“是搭这个上去的?”

管家点头,“应该是五夫人蹬掉的。”

“谁最早发现的?”

“是五夫人的丫环,叫小兰。”

“请她过来,我想问问情况。”

管家说了声好,派人把小兰叫了过来,小兰显然吓得不轻,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缩着身子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宁安心想:这才是一个姑娘的正常反应。他扭头看一眼墨容清扬,见她伸手想去摸小妾脖子上的勒痕,吓了一跳,赶紧过去制止,“你干什么?”

墨容清扬解释,“颜色太深了,不知道破皮了没有,我摸摸看。”

宁安很无语,“你是仵作么?不准碰,听到没有?”还是不放心,干脆把她一起拖到门口去。

宁安对丫环说,“你把当时看到的情况跟我说一遍。”

丫环捂着胸口,“老爷出门后,五夫人说想歇个觉,我在屋里点了熏香,把账子放好就出去了。大约一个时辰后,我再进来,就看到五夫人吊在梁上,我吓坏了,忙大声叫唤,然后管家就带人过来,把五夫人放下来了。”

宁安看了管家一眼,“听到小兰叫唤,你是第一个过来的?”

管家点头,“因为大夫人说想在后院种些花草,我便叫了两个小厮过来松土,快到院门的时侯就听到小兰的叫声,就赶紧过来了。”

宁安又问小兰,“五夫人歇下后,你去了哪里?”

小兰目光有些躲闪,“没去哪,就在自己屋子里呆着。”

管家指着拐角处的耳房,“她住那间。”

宁安问,“你呆在自己屋子里,就没听到什么声音么?”

小兰摇头,“没听到。”

“绣凳倒地的声音应该不小,怎么会没听到?”

小兰吱吱唔唔,“我想着五夫人歇下了,也没什么事,就靠在床上打了个盹,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这时,板凳和小诸葛也过来了,和宁安对了个眼神,墨容清扬没看懂,问,“什么意思,自杀还是他杀?”

三个人异口同声,“他杀。”

管家和小兰脸色都变了,不可置信的问,“五夫人难道是让人杀死的?”

宁安说,“是的,被人害死的,尸体不用看了,收棺吧,屋里的东西不要乱动,有必要还要再过来。”说完,他走了出去,板凳和小诸葛赶紧跟上去。

墨容清扬回头看一眼屋子,有些不解,嘀嘀咕咕,“怎么看出来是他杀呢?就脖子上一道勒痕,也没有别的外伤……”

她追上宁安,“给我讲讲,哪里有破绽?”

宁安高深莫测的一笑,偏不告诉她,就喜欢看她特想知道又得不到答案抓耳挠腮的样子。

墨容清扬哼了一声,扭头问小诸葛和板凳:“你们告诉我?”

板凳说,“你别急,安哥呆一会就会说的。”

果然,回到大厅,宁安把结果告诉杨海生,“五夫人是被人谋害的。”

杨海生非常吃惊,“怎么会这样,是谁谋害了她?”

宁安说,“目前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只知道五夫人被人勒了两次,所以勒痕才会中间乌紫,两边泛青,还有,歇了觉起来的人会下意识的穿鞋下地,但五夫人没有,她的鞋子非常整齐的摆在床榻上,她是穿着罗袜被挂在梁上的,但两只脚上的灰尘并不均匀,也就是说,她是先被人勒死,然后才挂到房梁上去的。另外,以五夫人的身高站在绣凳上,把自己挂在高横梁上更为方便些,但被发现的时侯她却是挂在矮的横梁上,这不符合常规。”

墨容清扬专注的看着侃侃而谈的青年,突然觉得他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宁安了,他长大了。

她有种老母亲般的欣慰,这家伙出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