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对尉迟不易来说,现在的日子和成亲前没太多区别,除了称呼改了,和蓝霁华的关系更亲密了些,其他还跟从前一样,她不是端庄典雅的贵女,当了皇后也坐不住,总是腰间别着一把弯刀,在宫里四处行走,倒也不是瞎逛,贵为皇后娘娘的她有了新差事——侍卫统领。

说起这个差事的来由,还有个小插曲,五大长老死得只剩下一个,再蠢的人到这会也该知道其中的变故,几位长老在南原的统治长达十来年,势力早已经渗透到各个角落,现在集体被皇帝干掉了,他们的后人和亲信自然恨皇帝入骨,大婚过后没几天,就有人潜进宫里搞刺杀,只希望皇帝一死,群龙无首,便可以恢复长老制,继续由长老们的后人统治南原。

可惜刺杀未果,反而被皇帝生擒,当时尉迟不易不在场,听到消息吓出了一身冷汗,她觉得南原皇宫一点都不森严,怎么刺客随随便便就进来了呢,不过想想当初她潜进来时,好象也没费多大的劲,这里边漏洞太多了,便主动向蓝霁华请缨要重新制定宫里的侍卫制度,好歹她也是受过刺客训练的人,对刺客的心理和举动都有一定的了解,比如:刺客喜欢什么时辰潜进宫里,喜欢走什么样的路线,喜欢什么装束,喜欢带什么暗器防身等等。

蓝霁华本来不答应,哪有皇后管侍卫的啊,且不说男女有别,皇后和侍卫八辈子打不着的两个身份,谁来管都轮不到皇后来管。

可他忙于朝政,陪她的时间少了,怕她无聊,又经不住尉迟不易软磨硬泡,便答应了,封她做侍卫统领,还特赐了一面见牌如见君的金牌,其实这道金牌有点多余,尉迟不易是皇后,谁敢对她不敬?蓝霁华也是关心则乱,总觉得多给她一些象征身份的东西,自己安心一些。后来又赐了金刀,金腰带,金软甲……

于是,尉迟皇后的侍卫统领生涯就这么金光闪闪的开始了。

她重新对侍卫进行了编制,调整了人数,制定了巡逻的路线和班次,连口令都定了三个,全是新的,上次行军,士兵们嫌她设的公鸡口令太简单幼稚,背地里还议论过,她也觉得自己确实有点随意了,所以这次,她是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才想出来的,毕竟皇后的脸面不能丢。

每天,她都要亲自走一遍侍卫们巡逻的路线,看看有什么不妥,好随时调整,顺带着把宫里的一些格局也做了调整,容易挡视线的假山移开,绕弯弯的花径拉直,容易藏人的树林砍伐了一些树木,让视野更开阔,久不久就给工部找点事做。

在她严密的防备之下,还真没有刺客再闯进来。

不过尉迟不易仍然忧心忡忡,长老们的根基太深了,蓝霁华要一一理顺不是容易的事,她尤其对卫长老不放心,到现在还摸不清卫长老的心思,上次抓到的刺客经过审讯,证实是花长老的门下,尉迟不易却觉得这事和卫长老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卫长老是潜伏下来,给那几位长老的后人做内应,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她寝食难安。

可是没过几天,听到蓝霁华准了卫长老告老还乡的消息,她急冲冲跑到蓝霁华的书房去,“陛下,您真要放卫长老走?”

蓝霁华说,“卫长老早就提了辞呈,是朕让他多呆两个月,如今期限到了,他回乡有何不可?”

“陛下对卫长老就一点也不疑心?”

“疑什么心?”

尉迟不易有些急躁,“疑心他是卧底啊,无缘无故的,他当初为何帮皇上?我看上次刺客入宫的事,八成和他有关系。”

“既是卧底,卫长老为何要离开?”

“这个……”尉迟不易皱着眉想了想,“或许他的离开只是掩饰,过段时间他又会卷土重来。”

“你以为朝廷是集市,任来就来,任走就走?还有,你说他是卧底,他给谁当卧底?”

“自然是那四位长老的后人。”

“卫长老弄死了清长老和花长老,然后给他们的后人当卧底?”蓝霁华嗤笑:“除非他脑子有毛病。”

尉迟不易被蓝霁华奚笑,不服气,“那你说,卫长老为什么帮陛下?为什么要对付清长老和花长老?”

“因为卫长老够聪明,”蓝霁华说,“他一早就看出来龙三刀已经归顺于朕,兵权到了朕手里,朕有了兵权,想收拾他们只是早晚的事,他帮朕,不为别的,只为给自己和家人留条退路,所以他坚决要还乡,他用行动向朕表明了诚意,朕又何必为难他,不如就放他走吧,这世上的聪明人不多 ,死一个少一个,且留着吧。”

听蓝霁华这样说,尉迟不易陷入了沉思,“为了给自己留后路,他先后设计了清长老和花长老,这个人……实在可怕。”

“你错了,这只是人的本能。”蓝霁华把她牵到自己身边来,“为了保命,做出的本能反应。他不是保一条命,是保阖家上下一百多条命,对卫长老来说,向朕效忠是他唯一的出路。清长老和花长老还在算计权势的时侯,卫长老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他比那两位聪明,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卫长老这算是获得了陛下的信任?”

“朕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聪明人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尉迟不易点点头,一屁股坐在蓝霁华怀里,松了一口气,“那我也放心了。”

蓝霁华好笑的拍了拍她腰间的刀,“刀不离身,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尉迟不易朝左边抬了抬下巴,“我还担心那位。”

那个方向是地牢的位置,蓝霁华说,“不用怕,朕已经在清理她的人了,等扫清了她的党羽,她也就是个寻常的老妇人了。”

尉迟不易微蹙着眉,“可是……她会善罢干休么?”

蓝霁华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久久没有回答,他暗地里的行动,是瞒不过女帝的,她会不会善罢干休,他还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