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不易很意外,“卫长老没有推荐他的人?”

蓝霁华摇头 :“没有。”

“是不是他看出什么来了?”

“目前还不清楚,”蓝霁华说,“卫长老是个城俯很深的人,轻易不会暴露自己的想法,诱饵我抛出去了,接下来会怎么样,咱们只能拭目以待了。”

“实在不行,”尉迟不易眼珠子一转,“我让龙三刀出马。制造点意外。”

蓝霁华“哟”了一声,抬眉笑,“尉迟姑娘手底下有人了啊!”

尉迟不易弯唇一笑,“陛下没想到吧,南原的兵权现在在我手上了。”

“所以?”

“所以,”尉迟不易得瑟的抖着肩膀,“我现在可以在南原横着走,谁敢对我不敬,拖下去赏他板子!”

蓝霁华看她小人得志的样子,忍不住好笑,手指头戳上她的额头,“得瑟什么,朕可是皇帝,你能赏朕板子?”

“若是陛下嘛,”尉迟不易边笑边挽手袖,“不劳烦他人,我亲自动手……”

蓝霁华早有准备,嘻嘻笑着往前溜,防止她一时兴奋在他身上招呼两下,这丫头习武,手重,打起人来还真挺疼的。

平静的日子没过两天就出了事,城郊的一处水库突然缺了堤,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没有下大雨,没有洪水泛滥,好好的堤怎么会缺了口子呢?

虽然缺口并不大,但也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淹毁了一片农田不说,还把一个正在农田里干活的老农给冲到大江里去了,死没死不知道,反正人是找不着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很快呈折就到了长老们的案头上。水库决堤是大事,还冲毁良田,冲走了百姓,民愤很大,连蓝霁华也惊动了,端坐在议事堂里,脸色阴沉的看着清长老。

“清长老,好好的水库为何会垮堤?”

“这……”清长老掌管水利,出了事,自然要先问责他,他起身行礼,“陛下,臣已经派人去看了,说口子不大,应该很快就能堵上,至于那位失踪的老农,臣也派出船只和识水性的水兵去河里探查了。”

蓝霁华问,“口子能堵上,人能找到吗?”

皇帝轻易不发怒,可一旦沉了脸,清长老还是倍感压力,额头上出了汗,“这个……臣尽力!”

蓝霁华重重的哼了一声,“朕问你,为何垮堤,查到原因了吗?”

“这个……”一滴汗顺着清长老的眉梢滴落下来,“暂时还没有查到。”

“陛下,”花长老站了起来,“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查找垮堤的原因,近日没有大雨,地下水也不泛滥,好端端的为何会垮堤呢?只有把原因找出来,防范于未然,才能避免惨剧的发生。”

卫长老起身表态,“陛下,臣以为花长老所言甚是。”

“嗯,”蓝霁华想了想,说,“这样吧,关于接替刀长老的人选,清长老推荐了清思柯,花长老推荐了伍迅典,不如就让他们二人去查证缺堤的事,正好考验一下他们的能力,各位长老意下如何?”

清长老和花长老都迟疑了一下,卫长老拱手道:“陛下英明,如此甚好!”

有人带头附议,剩下两个也只能说好,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

尉迟不易站在议事堂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幕,等蓝霁华出来的时侯,她挑眉一笑,压低声音说,“陛下又想干什么?”

蓝霁华牵住她的手,“你错了,这次的事真的跟朕无关,等着瞧,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清思柯和伍迅典办事的效率还真不错,没过两天就查到了事情的缘由。竟是当年修造水库的时侯,因偷工减料,所使用的沙石比例不一而造成。

看到查证结果,大家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清长老,他到蓝霁华面前请罪,“陛下,臣有罪,臣玩忽职守,此事臣一定彻查到底,给百姓们一个交待。”

蓝霁华这次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既然已经查到了原因,有过则改,善莫大焉。要一查到底,把罪魁祸首找出来,”

“是,陛下,臣省得。”清长老鞠躬行了个大礼。

“能这么快查出缘由,清思柯和伍迅典功不可没,也不分上下,朕以为这件事还是交给他们俩个吧?各位长老意下如何?”

“陛下英明,臣觉得甚好。”这回第一个附议的是花长老。

卫长老嘴角微微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意,也起身附议。

清长老脸色有些发白,却也无力反对,长老制决议,遵循的便是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

蓝霁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三位长老的表情,手指在腿上轻轻敲了敲,扭头和尉迟不易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起身走了。

到了外头,他摸摸尉迟不易的头,“看懂了?”

“嗯,懂了。”尉迟不易点头,“这次是花长老先附议,因为他的人可以查清长老,就算不能借机扳倒清长老,也能让他的人上位,所以伍迅典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底朝天,清长老底下的人犯了事,清长老难咎其职,若是能把清长老扳倒,多出一个空位来,对剩下的两位长老来说,也算是好事,至少他们都有机会多揽一份权在手里了。”

“所以,”蓝霁华考她,“你的结论是……”

“花长老,”尉迟不易肯定的说,“整件事是花长老搞出来的,为了把自己的人推上去,他必须给清长老一个污点,这样他推荐的人胜算会要大一些。”说完,她期待的看着蓝霁华,希望得到他的认同。

蓝霁华却是笑得高深莫测,并不说话。

“陛下笑是什么意思,我猜对了吗?”

“一半一半吧。”

“怎么叫一半一半,花长老还能劈成两半?”尉迟不易有些困惑,看到蓝霁华嘴角笑意更深,一下明白了,扯着蓝霁华的袖袍说,“是陛下,陛下是幕后黑手。”

蓝霁华手指头往她额上一戳,“没记性,说了不光我事。”也不管她有没有听明白,负着手,大笑着往前面去了。

尉迟不易狐疑的看着他的背影,不服气的嘀咕着,“明明就是他这只老狐狸干的,还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