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醉了酒,墨容澉依旧很早就醒了,可是一睁眼,他发现白千帆正睁着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看着他。他不禁弯了唇笑,“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她软糯的叫他,“王爷。”身子往他这边凑了凑。

他忙伸手抱住她,“嗯?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什么了?”

“梦见王爷带我骑马,半路我掉下去了,坐在草地上使劲喊王爷,可王爷听不到,骑着马跑了。”

他忍不住发笑,“怎么做这样古怪的梦?我把自己丢了,也不会把你丢下的。”他吻她的侧脸,“真是个傻姑娘。”你是我的命,我能把自己的命丢了么?

白千帆安静的依偎了一会子,嗫嚅的道:“王爷,那天晚上,杜……”

“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他的吻滑到她鼻尖上,“时间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

白千帆哼哼叽叽扭着身子,“您这手是怎么回事?还让我睡么?”

墨容澉哈哈大笑,“我说的睡就是这个……”话音没落,头已经滑下来,埋在她脖子里了。

绮红听到动静进来,站在账外面红耳赤,又踮着脚退了出去。

绿荷在外头教训贾桐,“那么长的时间,你没把那些话告诉爷么?”

贾桐缩着脖子挨训,“我想说来着,韩将军来了,我没寻着机会嘛。”

“要你一早说了,爷能发酒疯,他多忌讳杜长风,你不知道哇?”

“怎么不知道,不踹我心窝子了嘛。”贾机嘀咕着,“韩将军老不走,我有什么办法?”

“瞧你办的这事,”绿荷拿手指着他,一脸没好气,“走走走,别在我跟前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贾桐腆着脸笑,“媳妇儿,成亲的事……”

“一边去,还有脸提成亲!”绿荷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

贾桐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也怏怏的走了,嘴里唠叨着,“怎么每回王爷王妃闹,都怪到我头上来?关我什么事呢,我就是个小侍卫。”

——

杜长风这段时间简直就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度日如年都没这么难熬的,离月底没几天了,一想到马上要摆脱史莺莺的纠缠,他阴郁许久的心,总算有些明朗起来。

可是……他目瞪口呆看着对他下令的韩将军。永久呆在乌水镇?永久是多久……

“韩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不轮值?”

韩将军两手一摊,很是无可奈何,“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是王爷的意思。”

杜长风两道浓眉拧成了绳,“我就知道是他出的幺蛾子!太可恨了!”

韩将军说:“乌水镇多好啊,风景好,吃得好,住得好,当初刘茂全还不想走呢,王爷这是优待你,不知感恩,还说可恨,你也太不抬举了。”

“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杜长风恨恨的道:“我偏不如他的意。”

“你和王爷有过节?”韩将军试探的问,又自问言自语,“不能啊,依着王爷的脾气,怎么没有杀了你?”

“因为他理亏。”

“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杜长风不说话了。

“是不是因为王妃,你同王妃……”

“胡说八道什么?”杜长风嚯然拔剑:“敢毁王妃清誉,哪怕你是将军,也不能轻饶!”

韩将军骇了一跳,忙摆手,“哪就毁王妃清誉了,我不过随口问一句,你发这么大的火,跟王爷倒很象,昨晚因着这句话,他差点没杀了我。”

杜长风把剑收回去,斜了他一眼,“将军说什么了?”

“我就问了一句,你和王妃是不是旧识。”韩将军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这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吧,楚王凭什么对他拔刀相向?

杜长风哼了一声,这话当然犯了楚王的忌讳,就不该把他的名字和白千帆一块提,楚王盛怒下拔剑,他是能想像得到的。

“是不是啊,杜将军?”韩通不怕杜长风,拿胳膊捅了他一下,“说话呀。”

杜长风扫了一眼那只手,“将军最好别问,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嘿,什么态度?”韩通大大的不满意,怎么说也是手下,怎么敢在他面前放肆。

杜长风不亢不卑,“这是末将的私事,不方便告诉将军。”

韩将军想炸毛,一想到杜长风对楚王的态度似乎更恶劣,又只得作罢,连楚王都奈何不了的人,他又能如何?

——

一场情爱很好的掩盖了所有的失落惆怅,楚王爷和楚王妃又好得象一个似的,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墨容澉:“今日我不去衙门里,留在家里陪你好么?”

白千帆,“衙门就在前头,想我了就回来,爷儿们总围着媳妇儿打转算怎么回事?”

“行,我去,到时侯你给我送点心来。”

“想得美,想吃自己回来,大热的天,不心疼我跑一趟了?”

“你看你,说好了不记仇,又挑上刺了。行行行,我回来看你。”

“我开玩笑呢,这点子日头算什么,当初我在乌水镇,顶着白花花的日头在溪沟里捉泥鳅,那才叫苦呢,还是我来看你。”

楚王爷最不能听她提这档子事,听一回心酸一回,抓着她的手在唇边细细的亲着,“真是可怜见的,瞧瞧这手都粗糙成什么样了?多拿羊奶子泡泡,对皮肤好。”

“王爷连这个都知道?”白千帆很惊奇:“羊奶不是拿来喝的吗?泡手不浪费么?”

楚王爷说,“给你用不浪费。”顿了一下,又道:“听说吃什么补什么,喝一点也有益处。”他不怀好意的把手伸过来揉她,“你说呢?”

她一巴掌打开那只手,“还是嫌我不够大么?”

“哪能呢,没有的事,”他嬉皮赖脸又凑上来,拿手比划着,“你瞧,就跟为我长的一样,大小刚刚好,再大就抓不住了。”

白千帆被他臊得满脸通红,用力把他往外踹,墨容澉嘻嘻笑着,努力扒着床沿,半边身子掉在了外边。

绮红绿荷就在门口,听到动静探头看,只见账幔抖了抖,一条粗壮的腿斜斜伸了出来,两人吐了吐舌头,对视一笑,躲到门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