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帆迷迷糊糊听到绿荷叫她:“王妃,出事了,您去瞧瞧吧。王妃,醒醒……”

白千帆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睁大眼睛问她,“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王爷……”墨容澉走了一天了,还没信传回来,会不会是……

“咱们爷好好的,能出什么事,”绿荷嗔怪的瞟她一眼,“是月香,她……哎,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您自己去看吧,要不是人命关天,奴婢也不能来叫您。”

一听人命关天,白千帆急了,忙穿好衣裳,趿上鞋就跑,“人在哪呢?”

“在前厅,您慢着点,”绿荷叫月桂:“快追上去掌灯,别让王妃摔了。”

白千帆跑到前厅一看,贾桐和杜长风在说话,月香安静的立在一旁,还有个人搭耷着头跪在地上,她来不及细看,先奔向月香,“姐姐出了什么事?这么晚怎么还来了?”

月香看到她,扁了扁嘴,委屈一下涌上心头,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你别哭啊,倒底怎么了?”

杜长风打她一进来,目光就盯在她脸上,有日子不见,她又漂亮了,不用再风里来雨里去自己讨生活,养得白白净净的,眼睛里还带着刚睡醒的一点懵懂,透着一股子娇憨。

“禀王妃,”他走到她跟前,拱着手作揖:“事情是这样的。”

他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白千帆自然气得七窍生烟,特意把月香风光大嫁,就是怕有人欺负她,没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

她走过去,一脚踹在田进坤心窝子上,“乌龟王八蛋,敢动我的人!”本来就长着一颗嫉恶如仇的心,加上护短,楚王妃临空挥拳,要狠狠教训田进坤一顿,被杜长风拉住。

“王妃别动手,让属下来。”

田进坤一听就怕,本来撑起的身子又倒下去,哭丧着脸,“再打就把我打死了呀。”

白千帆这才看清楚他的脸,果然是青红紫绿,惨不忍睹,有被里长打的,有被梁宝田打的,还有被杜长风打的。再看他的手,包着污浊的布条子,一片暗红色,想来是受过教训了。

白千帆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只是心里郁气难消,过去又踢了他一脚,恨恨的骂:“活该!”

月桂跟在她身后,瞅准机会也狠踹了他一脚,她们三个依命为命了很长一段日子,早已经把彼此当成了亲人,自己的姐妹被欺负,不亲自动手教训都不能解气。

杜长风说,“属下半夜惊挠,还请王妃恕罪,但月香姑娘说,此事要王妃拿个主意,所以属下才……”

白千帆怪异的瞟他一眼,“你跟我说话这么客套做什么?出了这样的事,当然要来告诉我,你没做错。”她问月香:“你想怎么办?”

“送到官府,让官老爷断吧。”

月桂道:“咱们府不就是苏城最大的衙门么?还往哪里送?”

白千帆发愁:“可惜王爷不在,不然跟他拿个主意也好。”

贾桐说,“我看这样吧,先把他关起来,等王爷回来再行定夺。”

白千帆也觉得这样好,让人把田进坤押下去关起来,对月香说:“太晚了,月香姐姐就别回去了,留下来住一晚。”

月香点头说好,出了这样的事,她现在也不想见到梁宝田。

白千帆又对杜长风说,“为了这事让杜将军跑一趟,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

杜长风深深的看着她,“为王妃办事,属下肝脑涂地!”

那目光有些瘆人,白千帆心一跳,赶紧错开眼,“师傅替我送送杜将军。”

贾桐看着杜长风那副痴样,后背上都冒汗了,拖着他往外走,“快点吧,天都快亮了,王妃还得接着睡呢。”

杜长风被他拖得踉踉跄跄往门口去,眼睛却还是看着白千帆。

贾桐狠拽了他一把,出了门,“行了,别看了,幸亏王爷没在,否则非得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不可。”

杜长风不吭声,低着头默然的往前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他顿住脚步,一个转身飞奔回去,贾桐大惊失色,又不好弄出太大的动静,哑着声喊:“哎,回来,不要命了,你做什么去……”

杜长风跑了一段,看到在夜色中飘行的灯笼,几个丫环拥簇着白千帆正往后院去,他赶紧追上去,“王妃。”

白千帆回头看他,“杜将军还有事?”

杜长风在黑暗中红了脸,挠了挠后脑勺,欲言又止的样子。

绿荷紧惕的看着他:“这里是内宅,杜将军出现在这里不方便,请回吧。”

“我想单独跟王妃说两句话。”

“不行,不合规矩。”

杜长风今晚敢来,也是豁出去了,梗着脖子站着不动。

白千帆只好挥挥手,“你们到前面等我,我一会就过来。”

几个丫环也是怕了杜长风,闹下去不好收场,毕竟太子就在隔壁院子里,无奈之下只好走了。

“什么话,说吧。”

杜长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催促,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你,过得好么?”

白千帆答得很快,“很好。”

“我不好。”杜长风看着她,“我一点都不好,千帆,我……”

“打住,”白千帆手一抬,“如果你想说这些,我就走了,你好不好与我何干?我早就嫁人了,为了那么点误会,你要耽误自己,我无话可说,可你别说给我听,我也不爱听。”

杜长风默了一下,“对不起,我本意不想说这些的,我今晚来,只是想见见你,知道你好,我就安心了。”

“你看到了,我现在锦衣玉食,心情愉快,再没比这更好的了。”

“那或许对你来说是误会,对我来说却是缘份,”杜长风深吸了一口气,“千帆,记住我的话,如果他敢对不住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杀了他。”

“不用你,我自己就能动手。”

杜长风无奈的笑了,对着这么一位不着调的主,他满腔的深情似乎都成了笑话。

“你珍重,我走了。”

“嗯,走好。”

杜长风无限留恋的看她一眼,夜风中的她衣袂飘飘,长发飞舞,乌沉沉的大眼睛眸光清亮,象个一个误入凡尘的精灵。

“哎,”她突然在身后叫了一声,他满怀希望的回头,“什么?”

“对莺莺好一点,她是个好姑娘!”

杜长风嘴角抽了抽,没说话,加快了步子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