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冯怜容道,“太医,麻烦您想一想,我刚才说的,真不能治么?”

朱太医见她有些执着,也就道:“这种病症少见,娘娘描述的也不清楚,除非下臣真遇到了,才可能会想到对策,现在就光凭娘娘说的,真没法子。”

冯怜容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朱太医说见到人,可能会有救,她有些安慰,忙谢过朱太医。

等到朱太医走了,钟嬷嬷道:“不过是个梦,娘娘何必在意?”

冯怜容没说话。

这哪儿是梦呢,就是以前得的病,只自己身体一直不曾有这个症状,她没往那边想,结果做了这种梦,她就想得一个确切的答案,到底能不能治好。

不过她什么都跟一切不一样了,未必会得,冯怜容心想,还是得吃好睡好,身体养养好呢。

因太皇太后去世,这一年过年也很是冷清,赵佑棠一直不曾早朝,直到年后在众位大臣的请求下他才重新理事,但宫中久不闻丝竹之声,谁都看得出来这次不比先帝驾崩,赵佑棠的守孝极其尽心,不说不近女色,就是膳食中都不带荤腥的。

故而冯怜容哪怕很少见到他,也不敢写信,或者使人去,就是觉得这一年真难熬,索性有两个孩子陪着,总是热闹热闹的。

一直到天纪四年,还是皇太后劝了赵佑棠,宫里才恢复正常。

这日户部尚书华大人得赵佑棠召见,急忙忙前来。

结果人才到乾清宫正殿门口,就见里头飞出来一样东西,猛地砸在他头上,华大人被砸的头晕眼花,差点一头扑倒。

唐季亮见状搀扶了一下,他才站稳。

华大人低头看看地上的东西,脸色发白,垂头道:“臣见过皇上。”

“拾起来自己看看,”赵佑棠厉声道,“十万石粮食毁于一旦,此前竟不奏明?身为尚书,身负大任,不是叫你成天出去遛鸟玩的!”

华大人吓得浑身发抖,他是喜欢遛鸟,可平时也不是只遛鸟啊!

他跪下来道:“皇上,京都粮仓因积压过剩,乃常事,实无法解决,故而……”

“天下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赵佑棠一拍御桌,“粮食积压,可当粮草,可赈灾,甚至还之于民,哪样不行?非是国库之物便不能动之,你何曾告之于朕?”

华大人没有应对之词。

赵佑棠知道他是老臣,可做事如此拘泥,实在叫他不喜。

“不止关乎粮食,去年国库收入三千二百万银钱,支出却达三千万,所余不过两百万两,如此下去,将来边防告急,饷银从何而出!”赵佑棠道,“你回去好好给朕想想,如何开源节流,不至于哪日还捉襟见肘了!”

华大人连忙应是。

出来后,他就抬起手,拿袖子擦汗。

眼瞅着自个儿也要到致仕的年纪了,怎么就弄出这等事?华大人满心郁闷,原本只想再做两年风光回去养老,但现在看来,要这事儿处理不好,自己头上的官帽指不定都要没有!

他连家都不敢回,连忙去了王大人府上。

王大人乃户部左侍郎,与他同朝为官,现户部有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果然华大人一说,王大人也觉事态严重,二人立时就商议起来,过得两日,给赵佑棠推荐了一个人,此人名叫何易,现任湖州知府,称他曾在三年前上过奏疏,便是提到景国财政上的改革,只当时先帝没有采用,还详细提了其中两点。

赵佑棠一听便觉这何易是有真才实学的,当下问道:“此人以前在哪里任职?”

王大人道:“那年皇上去山东,何大人曾任大庄县知县。”

赵佑棠仔细想了想,记起来了,这个何易很有点意思,只他那会儿是太子不能任用,登基后又忙于削藩,一时竟也忘了,他点点头道:“让他再上一道奏疏。”

华大人松了口气。

赵佑棠心情略有好转,见完两位大臣之后就去延祺宫。

但此刻,冯怜容并不在延祺宫里。

春暖花开,今日晴好,她带着两个儿子出去园子玩了。

兄弟两个手牵手,在前头慢慢走着,她在后面,见到有好看一些的花儿就叫珠兰给摘下来,一会儿带回去插上。

赵承衍牵着弟弟很高兴,还给他讲解:“看,这是蝴蝶,飞来飞去的,好看罢?”

赵承谟瞅瞅,点点头,他不太爱说话。

冯怜容这会儿道:“小羊,阿鲤,要去看鱼吗?母妃带了吃食的。”

“要,要!”赵承衍忙道,“母妃说还有鸟儿的,是不是?”

“是啊,有鸳鸯,还有白鹭。”她领着两个儿子往西走。

结果到得鱼乐池,却见好有些人在那儿,除了赵承煜,宫人黄门得有二十来个。

赵承衍看见,笑嘻嘻的道:“是二弟呢!”一边就走过去,挥着手道,“二弟,二弟,你也来看鱼啊。”

赵承煜今儿穿了身玄色的长袍,小小年纪打扮的极为威严,头上还带个羽冠,就是这身材略胖,脸也圆,看起来就极为好笑了。

反正冯怜容是差点笑出来,忍了忍憋回去。

那可是太子呢,就是她见到也得称呼声太子殿下。

赵承煜奶声奶气道:“大哥,三弟。”

他们寻常不太见面,但有时候冯怜容去请安,方嫣就会要求她把两个孩子带过去,或者赵佑棠也会让三兄弟见见,所以互相还是熟悉的。

冯怜容四处一看,确定没见到方嫣,当下就问宫人:“只太子殿下来了?皇后娘娘呢?”

宫人回答:“皇后娘娘今儿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