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之时,随意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玉箸,继而转头盯着元楚,眼底充满了好奇的意味,将其看的浑身发毛。

“师父……我做错了什么吗?您为何这样看我?”元楚抖了抖身子,支支梧梧道。

“上次你与阎罗,相处的怎么样?”她一面笑着,一面问道。

只是这笑意伴随着这句话一同袭来,落在元楚眼中便不觉添上一分诡异。

“师父!”元楚撅了撅嘴,言语间尽显娇嗔,两颊不知为何突然爬上一抹红晕。

瞧她这般,随意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话罢她便站起了身来,掸了掸衣袍往外步去。

“师父,您又要去哪?”元楚问道。

只见她应声止步,回眸给其抛去一个暧昧的眼神,戏谑着:“我去找阎罗,不如你跟我一起吧?”

元楚砸了砸嘴巴,不再言语。

此时元辰忽然上前,“对了师父。那日你们前往魔界时,江流留了个字条,让我待您回来就交给您。”

说着便从袖间拿了什么递上交给随意。

她扬了扬眉,略显狐疑。待接过后不假思索地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你若还想知道答案,到神羽来,我会亲口告诉你。

“答案?”随意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敛了敛眉,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应该是在北溟之时,她问他,要龙纹胆是为救谁吧。

思及此,她便将字条又折了起来,拈在手中,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走了。”

……

诚然,随意对于裘安的看法兴许是对的。

她被这小子缠上了。

一直待她行至冥界,裘安仍跟在其后,如同一个尾巴那般,甩都甩不掉。

“你怎么还跟着我?”随意倏忽止步,转身盯着他看,蹙额颦眉,颇有心烦意乱之态。

身前之人突然驻足,裘安却未来得及后退,此时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余。

望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庞,他心下一滞,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心间缓缓淌过,一时失了言语。

见他这般呆头呆脑不语的模样,随意抽搐着嘴角,摇了摇头,不再管他。继而加快了步伐朝阎王殿而去。

阎罗最先看到的是随意,见她风尘仆仆赶到,面上尽显疲惫之意,负了负手唤道:“这么快便从魔界归来,想来是一切顺利。”

不过,为何这般愁眉苦脸?

下一瞬,方才瞧见紧跟其后而至的裘安与边尘,言语一顿,轻笑了笑。

这大概便是她愁眉苦脸的原因罢。阎罗想。

复又走近随意,在其耳边幽幽调侃道:“看来他对你当真是执着哪,依我看,不如你便从了他吧。”

“滚。”对于他此番言语,随意只能回他一个白眼以示敬意。

阎罗摊了摊手,故作无辜状。斜眸望了眼裘安,冲其暧昧一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本王看好你。”

后者眨了眨他那双明亮纯净的眼睛,虽不明白此话是何意,却也还是颔了颔首。

“不过你这刚从魔界回来,不好生在逍遥境待着,来我这阎王殿是为何?”

随意正倚在阎王椅上,恐是因许久未来,忽然觉得这椅榻竟有些硌得慌,不由又换了个姿势躺着。

听到阎罗这么问,心下并无思考,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这不在魔界累着了,便来你这消遣消遣。”

此话落入阎罗耳中,甚是变扭。他挤了挤眉,佯装恼怒,“合着你的意思,是我阎王殿清闲无事了?”

诚然,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毕竟她也是在此当过差的人,是否清闲无事她还不晓得么?

是以,她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正是。”

但见话落,阎罗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若是眼下无旁人,她这般打趣也就罢了。可是此时裘安他们尚在,如此便有些尴尬了。

有道是薄了什么也不好薄去了面子。

故而他清了清嗓子,眼底划过一丝皎洁,从旁拿出生死薄便往随意身上丢去,砸了个正着。

她颇为不悦的揉了揉额角,别过脸上的生死薄,扭头望向阎罗,忿然道:“你这是何意?”

“今日我阎王殿可忙的紧。你既这般清闲,便帮我引个魂罢。”他挑了挑眉,眉宇间写尽了算计。

随意启是这般好糊弄之人,自是撇了撇嘴角,满不在意地阖上了双目,幽幽道来,“没兴趣,不去。”

话罢,倒是还未闻阎罗再言,便听见了裘安好奇的声音。

“引魂?就像之前姐姐给我引魂那般么?”

“不错。你可是愿为代劳?”阎罗抓紧了机会上前,凑近了裘安问道。眼神却时不时的飘到随意那去,似乎在期待着她的反应。

裘安抿唇蹙了蹙眉,仿佛真的将此提议认真思考了一般,半晌才道:“我可以吗?”

此话一出,随意蓦地睁开了双眼,侧了侧头瞥向其,眼底浮上一抹不明的意味。

“自然。”阎罗含笑道,“如此,那便劳烦了。”

言语间挥了挥手,意欲将生死薄召回。

可是方才一出手,便见随意倏忽起身攥紧手中薄子,看向他的眼神也添了分凉意。

“哦?随意上神这是作何?”他的唇边噙了丝玩味,似是笃定她会有所动作一般。

只见她颇为无奈的翻开生死薄,看了眼其中的内容,遂又将其丢回阎罗怀中,站起身来没好气道:“老奸巨猾。”

明知道若当真让裘安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去收魂,定会乱了套。阎罗便是吃定了自己不会坐视不管,委实狡诈。

说罢便拂袖朝外步去,欲前往阳间。

但闻裘安又是一唤。

“姐姐!”

她驻了驻足,回身望去,颦了颦眉。

“我也要一同前去。”

只见他弯了弯眼,笑的和煦,好似此番是去见证什么喜事一般,而非白事。

“不行。”随意旋即否决。

诚然,她的否决并未起到什么作用,裘安俨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跟了上来,大步行至她的身侧,笑得开怀。

见此,她不由叹了叹气。

好罢,这厮委实是甩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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