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蛛丝马迹

在火车上咣当咣当的度过了一整天时间，终于来到了申朕的老家，一个位于扎龙湿地自然保护区附近的小屯子。

这边的屯子和其他地方的村庄差不多，空气中散逸着泥土和草木混合的味道，虽然有一条通往县城的土路，不过经济条件也就中等偏上，除了村东头有几栋新盖的大瓦房以外，其他房屋多半是老旧不堪的那种。

屯子里的青壮劳力多数都外出打工了，留守儿童和老人随处可见，偶尔还能看到老人赶着牛车去接放学的孙子孙女，连骡子和驴也能出现在视线里。

申朕家位于村东头，新盖的四间砖瓦房还挺新的，因为他家开养猪场，借着猪肉涨价的东风小挣了一笔，在屯子里属于富裕的。

他热情的把李北风和方轻眉迎进家门，拿出一盘自家地里种的小姑鸟，说道：“大哥大姐，家里也没什么水果，你们尝尝这个，在城里可吃不到呢。”

小姑鸟看起来挺漂亮，外面包着一层纸一样的薄膜，味道类似于圣女果，李北风拿了几个给方轻眉，自己却没吃，而是催促着先去猪场看看。

申朕家的猪场就在他家后面，由于乡下偏僻，随便盖上几间猪圈根本没人管，所以打开后门就能看见不远处的那排低矮的小棚子。

围墙是水泥砖砌成的，里面一排十间猪舍此时已经空了，申朕介绍说是他爸怕继续丢猪，干脆一起卖给了城里的收猪贩子。

猪场的地是泥地，长了不少杂草，可见确实很久没人打理了，李北风围着猪舍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甚至闭上眼睛用神识感应了一下，也没有任何发现。

毕竟过去一个多月的事了，就算有妖兽出现，也早已没了气息，不过李北风也没在意，既然那东西是吃活食的，自然还会来屯子里偷猪偷羊。

申朕见他面色平静，这里看看那里望望，忍不住问道：“李哥，有什么发现没？我们家一共丢了十一头猪，其他家也基本都丢过，有些家里养的年猪也没了。”

年猪就是留到过年时宰杀的猪，这边有过年吃杀猪菜的习惯，因此养猪的人家很多，粗略估计，全屯子丢的猪加起来能有五六十头。

这对本身就不怎么富裕的乡下人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不然申朕他母亲也不会上火生病住院了，好几万块钱呢，就那么没了，放谁家里都得唉声叹气。

“暂时还没有。”李北风轻轻敲了敲猪舍的铁栅栏，挺坚固的，实心螺纹钢焊接而成，两三百斤的猪肯定跑不出来，墙体是水泥抹的，没有任何破损处。

申朕有点失望的说道：“可能过的时间久了，要不我们到周围看看？”

“行啊，如果是人偷的，应该会留下脚印或者运送痕迹。”其实李北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跟他心理猜想的完全是两码事。

如果是人干的，首先猪的叫唤声就没法解决，就算用药把猪给毒哑了，也很难把一头几百斤重的活猪从两米高的围墙上弄出去，还得是不惊动其他猪和猪场主人的情况下。

所以人为因素基本上可以排除，至于野兽，那更不可能了，就算老虎从围墙跳进来，也顶多咬死一头吃到饱，然后再从容离开，从来没听说野兽偷家畜还有整只带走的，这又不是鸡鸭鹅那种家禽，几百斤的分量呢。

唯一可能性就是被某种巨大的妖兽直接给吞吃了，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无声无息，并且没什么痕迹，不过能吞吃几百斤重的生猪的妖兽，体型一定不小。

东北老林子里的野生动物不少，老虎、黑熊、豹子狼、这些都是大型食肉动物，不过由于偷猎的多，这些野生动物数量急剧下降，想长成妖兽比人类活两百岁还难。

他一直怀疑是某种大蛇干的，蛇能轻而易举的翻过围墙，吞的东西也够大，连鳄鱼都能吞下去，而且喜欢搞偷袭，通常在猎物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缠住了，活活勒死之后再慢慢吞下肚子。

三人围绕着猪场又转了一圈，猪场侧面是一个小山包，长着不少松树，能听到很多不知名的鸟在里面生活。

方轻眉突然发现有几颗小树不正常的向两边倒着，沿着这条被某东西强行分开的小路，找到了很多蛛丝马迹。

有东西从这里经过！这是她的第一反应，李北风看她神色凝重，也过去看了看，而后基本上可以断定自己先前的猜测，确实有一条体型巨大的蛇从这里爬过。

从小树被挤压分开的距离看，这条蛇估计比立式双开门的冰箱还粗，体重估计得有几千斤，至于长度，粗略估计大概超过二十米以上。

他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申朕登时被吓傻了，喃喃道：“天呐，真有这么大的蛇？我还以为小时候我奶奶给我讲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呢！”

“你奶奶讲的故事？”方轻眉好奇的凑过来，问道：“什么故事？”

对这种民间故事，李北风也有兴趣，他小时候也是听着爷爷奶奶讲的故事长大的，因此也侧过头听他奶奶说了什么。

“我奶奶说那边的山上有条大蛇，每天早晨都学公鸡打鸣，有一回她和我们村一个小伙伴上山去捡松子，在一座石桥先亲眼见过，那大蛇比水桶还粗，头上长着红彤彤的鸡冠子，黑色的鳞片比人的指甲还大。”

“后来她们就吓得尖叫着跑回屯子里了，但是大人们都不信，上山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过了没几天，有个小姑娘晚上做梦，说梦到山神要娶她，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老是笑着说山神要娶她当新娘子，没过几天那小姑娘就失踪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申朕说完，还不好意思的看着李北风和方轻眉，说道：“大哥大姐，这故事是小时候我奶奶给我讲的，当时也没当回事，没想到这山里还真有那么大的蛇……”

“你别害怕，不一定是什么东西呢，说不定是野猪或者黑熊撞出来的。”李北风不想让他知道太多，于是随口编了个谎话糊弄他。

方轻眉得到李北风的眼神暗示，也附和道：“就是啊，你们这边冬天冷的要死，根本没有蟒蛇之类的东西，蟒蛇都是在南方生活的。”

“可是我们村真的很多人在山上见过大蛇啊，我就亲眼看见过这么粗这么长的大蟒蛇呢。”申朕比划了一条碗口粗四五米长的形状，说的信誓旦旦。

李北风和方轻眉对视一眼，没有继续说什么，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里确实有妖兽出没了，不过妖兽也和修真者一样，有高低之分，不是活得越久就能称之为妖。

“申朕同学，我们晚上就先在你家主线，等半夜的时候我和你李哥两人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抓到那偷猪贼。”方轻眉宽慰着申朕，同时劝说他先去医院看看。

他母亲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说到这茬，他连忙把家里的钥匙丢给方轻眉，去医院看望他母亲去了，对特警身份的方轻眉，他还是很信任的，这么轻易就把钥匙交了出来。

在申朕走后，李北风笑着说道：“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那可能是条史无前例的大蟒，你不害怕吗？”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方轻眉给了他一个魅惑众生的眼神，意思很明显，有困难你得保护着我。

李北风摇了摇头，说道：“那这样吧，趁现在太阳还没下山，咱们先去屯子周边转一转，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如果真有巨蟒来偷猪，肯定不止留下那一处痕迹。”

“我也是这么想的，还真想看看那条蛇有多大呢，竟然能吞吃掉那么多头猪。”方轻眉身为一名武者，又常年和犯罪分子打交道，胆子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大。

两人围绕这个名叫湾河屯的屯子周围走了一圈，直到太阳下山才回到申朕家里，此时他已经回来了，从菜市场买了点菜，还有只鸡，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咚咚声。

不过做饭的不是申朕，而是一个中年男子，和他相貌有七八分相似，估计是他父亲，看到两人回来，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招呼道：“你们俩就是我儿子说的警察同志吧？快里面坐，家里也没什么好菜，将就着吃点吧。”

“申伯父，不用麻烦了，我们开车去外面吃点就行。”李北风不想麻烦人家，毕竟他是想抓妖兽取妖核的，这妖核是修真界那边的叫法，如果按照地球这边，应该叫妖兽内丹才对。

不过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妖物修炼多年形成的力量核心，方轻眉也甜甜的叫了一声伯父，让老申脸上的皱纹都笑得舒展开了。

城里姑娘会打扮，比乡下的大姑娘要漂亮几分，申宏泰没想到儿子说的女警竟然这么漂亮，一走神差点切到手，憨笑着让儿子来帮忙打下手烧火。

他们家没装煤气，用的是土灶大锅炒菜，锅里此时正闷着小鸡炖蘑菇，散发出浓浓的香气，蘑菇是山里采的野生榛菇，鸡是散养的土鸡，光闻着味儿就比饭店里的好吃。

申宏泰得意的介绍了一番，又感叹道：“唉，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没下雪，不然进山打几只飞龙给你们尝尝，那味道才叫绝呢，比这小公鸡好吃多了！”

飞龙是当地人对榛鸡的别称，平时躲在松树林里，不好逮，只有下雪以后才方便找，近些年被抓的太狠，剩的不多了，据说已经成了珍惜保护动物。

不过乡下山民才不管那些，只要看见了，肯定得抓，要么卖钱补贴家用，要么自己做来吃，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

东北老林里有很多好东西，山参鹿茸熊掌等等，不过现在除了鹿茸，其他两样很少能见到了，忽然想起今天下午的发现，李北风问他：“对了申伯父，你们这山上有大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