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镇远皮笑肉不笑地问:“你真的留我玩?”

赵爷不停赔笑:“当然是真心真意的,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说罢,赵爷急忙招呼人端茶递水,又暗自吩咐换来坊内最厉害的荷官,亲自在旁边坐镇。

康镇远手里却是不紧不慢地玩着几张大额银票。

待骰子落盅后,随手将一万两银票都推向“大”处,想了想还觉得不够,又翻出一万两银票,也压了上去。

荷官开始发抖。

赵爷见状,额上沁出冷汗:

“公子……这……这玩得也太大了吧?”

康镇远哈哈笑道:

“本公子就喜欢刺激,全部的钱一次砸下去,砸得越刺激越好,喂!你这荷官拖拖拉拉不开,该不是想作弊吧?”

其余赌徒见这边场面有趣,都聚集过来。

他们都是赌惯了的人,此时同心协力,死死盯着荷官的手,一起吆喝着要开盅。

荷官迫于无奈,只得开盅,里面是一个五,一个六,一个三,合计十四点,正是个大。

众人齐声喝彩。

赵爷两眼一黑,差点气晕过去。

康镇远收起银票,高兴地吆喝着:

“继续。”

赵爷咬着牙关道:“继续!”

然后朝荷官使了个眼色,让他下去,然后亲身上阵。

他就不信这小子的运气真的那么好!

第一把,三六一十八点。

康镇远没压。

第二把,三四一十二点。

康镇远没压。

第三把,三三九点。

康镇远还是没压。

第四把,赵爷撑不住了,不敢再摇豹子,便开出两个三,一个五,合计十一点,大。

康镇远迟迟不动,让他略微松了口气,正准备开盅。

康镇远叫了声:“慢!”

迅速将四万多两银子,统统堆在了大的上面。

四万两银子,赌坊几乎是半年的收益。

“好运气,好运气。”

康镇远数着银票,狂笑:

“昨天晚上神仙托梦,说我今天赌运旺,看来是真的。”

赵爷瞬间瘫坐在座位上,半天爬不起来了。

镇国公府。

康玉环轻蔑地看了一眼许瑾年,全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耳中。

她逼视着李姝,声音有些锐利:

“都是你这贱人,害了我大哥!”

康玉环再一次扬起了手,动作快速地饶过许瑾年,往李姝脸上呼去。

但她的动作哪里会有许瑾年快,只听一声清脆的掌声响过,康玉环一声惊呼。

捂住脸颊,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许瑾年,神情阴鸷地道:

“你竟然敢打本小姐!”

全场气氛骤然紧张,众人面上神色皆有所改变。

许瑾年淡然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康小姐不知道这个理吗?”

康玉环闻言更加暴怒:

“我一个堂堂的右丞相之独女,需要你来教训?”

康宇威是家中独女,从小当做公主一样养着,若不是许瑾年有娃娃亲在先,她完全被她的姑母内定为太子妃了。

原本皇帝宣布取消夏侯音与许瑾年的婚姻之后,她一直内心窃喜地想要和夏侯音培养感情。

无奈,他被皇帝限制出府。

今日里好不容易碰上一面,却发现太子的目光一直黏在许瑾年的身上。

她从小被家中视为珍宝,被姑母当做儿媳妇一样培养,性子娇纵跋扈,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她父亲本就是朝堂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而她身边自然也都是想要依附康右丞的官员之女。

这些人看康玉环受了气,立马围了上去,叫嚷着让许瑾年给康玉环道歉。

康玉环之所以对着李姝就是左右开弓,论官阶,李锦离康右丞相差太远了!

更何况,她心中还气的是,姑母皇后不知道是如何心态,竟然传唤了李锦前去给皇长子看病。

短短的时间里,人人都在传皇后看中了李姝,希望立李姝做太子妃。

在姑母还没有表达这个想法之前,康玉环自然不会放过当众羞辱李姝的机会。

官大压死人,她想要收拾李姝,只是毫不吹灰之力的事情。

没想到许瑾年竟然这么不识好歹!

原本她虽气许瑾年,但是鉴于她亲眼目睹了许瑾年收拾江芙蓉兄妹的厉害,还是收敛着自己的性子来的。

但她一个堂堂的丞相之女,未来的太子妃,哪里能接受这样当众的羞辱?

有了其他女眷的声援,康玉环的气焰就更高了。

侍奉在场的镇国公府家的奴婢、家丁们,都吓傻了,不知道该去劝阻,还是离开。

围在破天身边的众人也是一惊,原本在破天那边讨了没趣,这会儿借着看热闹的机会,都凑了过来。

尹鹏鲲面色一惊,不太理解这几位高门贵女们怎么突然互相扇起耳光来了。

他作为东道主,自然不想府中生乱。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闻声劝道:

“三位嫡小姐,你们都是京城的大家闺秀,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话。”

男宾们坐在一旁,短暂的惊诧之后,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他们大抵都是在破天那边受了冷脸了,虽然受了冷脸,那破天倒也是不愠不火,温和纯良的样子,倒也不让他们觉得太丢脸。

是以坐在此处,也只是看热闹的份了。

众人纷纷把目光落在了许瑾年的身上。

她小小的年纪,被这么多咄咄逼人的贵女们包围着,却依旧淡定气闲的一副姿态,在一众贵女之间,却像鹤立鸡群一般,显得清丽不凡。

旁边的破天亦是神色自若地低头品茶,脸上波澜不兴。

就算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面对身后都是高官的贵女们,面对康玉环的暴怒相逼,亦会感到心中发秫。

许瑾年却丝毫不惧一样。

仿佛即使贵女们群而攻之,狼狈的也不过是她们而已。

毕竟她的行为太过怪异,旁边还有破天坐镇,只见破天目光清朗,亦是一副淡看风云的模样。

众人心中暗暗吃惊,破天面对一屋子权贵的威逼利诱始终没有抬眸正看对方一眼。

皆是一副“我不感兴趣”的表情。

而对这小姑娘,脸上却明显写着大大的“我感兴趣”!

“有点意思!”

一旁的献王伸手在自己的络腮胡子上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