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天泽来说,抛去一切道德和法律等外在因素,那么贺伟与彬彬也是直接杀害自己亲大哥的幕后凶手之一,更是两个曾经想在锦z直接要他命的人!所以要说到仇恨,沈天泽在心里是对这俩人早就恨之入骨的。

可真到这个局有了效果,彬彬当场惨死,贺伟身中四枪之时,沈天泽之前直顶脑门的热血,瞬间就犹如潮水一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内心既忐忑又恐惧……

他忐忑,因为有可能两条人命,是被自己亲手放在枪口下的!

他恐惧!恐惧马克,恐惧那把说响就响的枪!更恐惧那个既可以指挥马克,也随时能让枪响的九哥……

在厂房大厅内,在九哥的办公室内,沈天泽一直强迫自己装的镇定,强迫自己进入马仔的角色!可事实是,他之前的生活与现在的经历毫无半点关联,他未曾经历过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人,后一秒就被乱枪打死;他更未曾见过胸口被子弹打穿,鲜血流了一地的场面!

沈天泽害怕,但又不敢表现出来,所以只能跟着曹猛,二胖他们喝酒,不停的压低心里产生的负面情绪!

酒桌上,众人推杯换盏,都拼了命的往嘴里灌酒!而在座的除了蒋光楠和段子宣之外,众人心里都一样忐忑着,害怕着!因为曹猛就是那个帮沈天泽找人,给九哥,给段子宣,给蒋光楠打电话的人!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彬彬惨死,贺伟身中四枪,都跟自己脱不了关系,所以他不停的在劝着沈天泽,同时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二胖最先喝多了,拉着蒋光楠的手不停的叨咕着:“楠楠,马克太jb狠了,九哥也狠……我咋有点后悔了呢……我今天不去好了……真的,我不去好了……可我又他妈知道……我去了,跟着九哥,跟着你们……我肯定比卖碟强!”

蒋光楠低头抽着烟,一声不吭。

一场大酒,众人都醉了,同时心里也都清楚,从今天开始他们都不再是跟师大夜市儿厮混的几个小哥们了,而是九哥团队的骨干,是嫡系马仔!

……

深夜,沈天泽稀里糊涂的回到了家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眼神发直的看着天花板,满嘴酒话的叨咕着。

“……哥,我有点后悔了……我他妈不是你啊……可现在不是也是了……!”

“你在哪儿呢啊……真没了吗……我有点想你了……!”

“我要混没了,二大爷就剩一个孩儿了……他给咱哥俩养这么大……咱还有机会报答他吗?”

“我累了……也晚了……!”

泪水湿透了枕巾,沈天泽躺在老旧的卧室内,慢慢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第二日,中午。

江北分局旁边的小饭馆内,关磊大口吃着坛肉,面无表情的问道:“我吃我的,你说你的!”

“外围线人跟我说,前两天三鑫公司内部就有传言,说老九要动贺伟,但至于因为什么,咱打听不到!”李凯声音极低的继续说道:“昨天晚上,受伤的彬彬跟贺伟突然从公安医院被叫走了,然后就消失了……我让外围线人打听了一下,这俩人是既没回家,也没出现在公司,你说反常不反常?”

“你的意思是,老九已经动手了?”关磊抬起头,皱眉问道。

“……彬彬身上是有伤的,如果没有极为特殊的事儿,他消失干什么?”李凯轻声回应道:“我觉得是老九已经动手了!”

“因为什么呢?”关磊仔细思考了半天,随即突然问道:“难道肖国涛是贺伟帮着浙j老涂做掉的,然后让老九抓到了把柄?!”

“不确定!”李凯摇头。

“……吃完饭,我联系一下沈天泽!”关磊话语简洁的回了一句。

“不,老关,我还有个事儿没跟你说!”

“什么事儿?”

“我听说,只是听说昂!”李凯先是强调了一句后,就再次压低声音叙述道:“贺伟,还有彬彬这段时间因为老九分活不均的事儿,一直在跟沈天泽,还有新上来的蒋光楠掐!并且这俩人消失的前一天晚上,两伙人还在人人歌厅打起来了!而且三鑫公司内部有传谣,老九要整贺伟的风漏出去之前,段子宣和沈天泽都跟老九单独聊过!你仔细想想,这事儿是巧合吗?”

关磊闻声放下饭碗,低头点了根烟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贺伟挨整有小泽的影子?”

“你看着不像吗?贺伟之前就要清理掉恩赐,而小泽回去之后,他又认为大老王死,跟小泽有着密切关系……俩人积怨很深,小泽有这么做的动机啊!”李凯冷静的分析了一句。

关磊听到这话,仔细思考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后,才皱眉摇头回应道:“动机是有,但我觉得小泽目前没有这么大的能量!他是这次回去之后,才被老九提上来的,能自保就不错了,哪有力量一把事儿就弄躺下贺伟?”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李凯仔细琢磨了一下后,再次补充道:“但我说句实话……这个小泽是野路子出身,跟恩赐是完全不一样的!打个比方,如果之前去锦z干活这个事儿放在恩赐身上,那么他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消息给咱递过来……但小泽就没有,咱们是警察,恩赐也是,这是非观念早在学校的时候就形成了,但他却没有……所以你能猜出来恩赐想干什么,但却很难摸准他的脉!这小子刚回到富都第一天,就敢当着老九的面收拾贺伟,你换在其他警员身上,他们能做出这事儿来吗?”

关磊听到这话后,也是眉头紧锁。

“……之前恩赐出事儿,咱们前后找了一周,虽然没看见尸体,但当过警察的都知道,他百分百是遇害了,不然不会不主动联系咱们。后来由于情况紧急,咱们急需找一个人替代他,而你觉得沈天泽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说句实话,我始终觉得这事儿是冒险……!”李凯喝了口大白梨,低头继续补充道:“这上过警校,当过警察的人,都有在这灯红酒绿环境当中变节的,你又怎么能肯定,沈天泽见到钱,和地位升上来之后,还能保持最初的心态呢?!……唉,说真的,我不怕他演不好恩赐,我就怕他不演了!”

关磊用嘴狠狠裹着烟灰过半的烟卷,沉默许久后说道:“我会问他贺伟的事儿的!”

……

太阳高照,沈天泽蒙着被子依旧呼呼大睡。

“滴玲玲!”

悦耳的铃声响起,沈天泽将电话拿进被子里,声音慵懒的问道:“哪位?”

“……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啊?”妮妮声音清脆的说道:“今天我们想要去看陈浩,黄婷也在……你能帮忙找找关系吗?”

“不能!”

“……为什么?”

“你爸不让我跟你玩,咱没事儿少联系吧!”沈天泽扔下一句后,就挂断了手机。

家中,妮妮咬着手指,眨着大眼睛懵b半天后,才学着南方同学的口音骂道:“……这傻.屌……怕不是认错人了吧?姐特么的这么优秀,你爸凭啥不让你跟我玩啊……再说了,我见过你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