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破晓,一声尖啸打破青玄宗的寂静。

萧君越迅速睁开眼睛,仔细辨认声音从何传来,很快锁定赵庭轩的院子。其余听到声音的人也纷纷出门查看,大家表情各异。

赵庭轩赤身裸、体的跳下床,捡起地上的外衣披在身上,勉强避体。他看着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瑟瑟发抖盯着他的贺连嫣,心里震惊不已。他昨夜和容鹤相会,不料今早醒来枕边人变成了贺连嫣。

赵庭轩思绪一片混乱,还不等他思考出个所以然,听见贺连嫣尖叫的贺连予就闯进来。他一脚踢开门看到里面的场景愣在当场,半晌才回过神来,冲赵庭轩而去,一拳砸在赵庭轩的脸上。

“赵庭轩,你都干了什么?”贺连予怒喝道,眼眶发红。

赵庭轩被这一拳砸的有点懵,昨天晚上贺连予喝的烂醉,送他回来的弟子就直接把他安排在赵庭轩隔壁的厢房里。所以现在他理所当然是第一个冲出来的人,赵庭轩擦去嘴角的血迹,这才隐隐品出两分不对劲。

贺连嫣看见贺连予进来,嚎啕大哭。女儿家的名节一向最重要,更何况是贺家这种名门望族。虽然贺连嫣心悦赵庭轩,但也不会糊涂到没过门就行周公之礼。贺连予见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知道其中有猫腻,怒火中烧,揪住赵庭轩的衣服把他拉到院中,随手关上门道:“你先把衣服穿上。”

穿衣服这句话自然是对贺连嫣说的。

大清早这一闹,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家见赵庭轩衣衫不整,贺连予怒气冲冲,还以为是二人发生了什么。但很快这个疑惑就被人打消,因为满脸泪水的贺连嫣从屋子里走出来。她看见满院子的人先是一愣,很快就羞愧难当,就像被人脱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一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贺连予没想到听到尖叫就跑过来的人那么多,事情想瞒也瞒不住,明眼人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一想到自己妹妹因为赵庭轩受到这般屈辱,贺连予就暴怒不已。但很快他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不应该因为生气就把赵庭轩抓出来,如果他刚才稳住局面,不让大家看到内室的情况,还有回旋的余地。

现在一切都晚了,贺连予恨不得杀了赵庭轩。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轩儿,连予,嫣儿,你们这是怎么了?”

赵宗主、朽天星还有几位玄门德高望重的炼药师聚集在一起谈论丹道,所在之地离事发的院子不远。几人修为高深,耳目聪慧,很快就知道是赵庭轩和贺家兄妹出了状况。赵宗主担心赵庭轩怠慢友人,连忙过来查看,不想见到眼前这一幕。

不大的院子里围满了人,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赵庭轩正衣衫不整的被贺连予抓住,贺连嫣站在门口以泪洗面。

贺连予看见赵宗主过来,也顾不上礼节,怒气冲冲道:“赵伯父,今日之事,你青玄宗一定得给我们天沙流宗一个说法。”

赵宗主是个人精,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他脸上和气的笑意一敛,面色严肃起来,厉声道:“连予稍安勿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让轩儿换身衣服,我派人去请你父亲,大家一起去正堂问个明白,不会让嫣儿白受委屈。”

赵宗主做事素来还算公道,贺连予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赵庭轩,把自己妹妹搂进怀里安慰。贺连嫣把头埋在贺连予的胸膛上,刚才的委屈羞愤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满脸疯狂。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赵庭轩不想娶她也得娶!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对峙

青玄宗的正堂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正儿八经的议事,上到青玄宗自己, 下到天沙流宗, 北冥宗,以及几个还没离开, 被朽天星留下来的炼药师。大家齐聚一堂,就为了说清楚一件事。

赵庭轩已经冷静下来, 贺连嫣坐在自己父亲身边, 贺居舟脸色难看异常。他不知道赵宗主把人都叫过来,是想把这件事情闹大, 还是想息事宁人。

院子里的热闹萧君越等人没有去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朽天星言简意赅的给他们解释,听完之后, 大家都是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不明真相的人见了, 只怕都会以为他们真的毫不知情。

“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因为早上的事,我赵令做事一向公道,按理说轩儿做出有辱门风之事, 我应该责令他对贺姑娘负责。但是刚才我问过轩儿, 觉得事有蹊跷, 这才让大家过来评评理。”

赵宗主的声音不大,也不严厉, 但听的在场的人心惊肉跳。他的眼神往北冥宗这边看过来,最后落在容鹤的身上,温声道:“容贤侄, 不知道昨夜你在何处?”

“昨夜折花会散场后,我就和师兄弟们一起回了住所,没在出来。”容鹤站在朽天星的身侧,听见赵宗主问也不担忧,气定神闲的回答。

“可有人能给你作证。”

“当然,赵宗主不信还可问我的道侣秦昭然,我们昨夜的确在一起。”容鹤淡然道,嘴角还带着笑意。秦昭然没有说话,只是自然的揽住他的腰,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在场的人都被容鹤的话惊住,玄门不缺男子双修之法,但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道侣是男修的人还是太少,大家都会避讳,谁也没想到容鹤如此坦然。

赵宗主的问话一滞,显然是没有想到容鹤会这样回答,他担忧的看向赵庭轩,不出所料见到糟糕的样子。

赵庭轩震惊的瞪着容鹤,面沉如水,沉声道:“你们一直都是道侣?”

“自然,难不成我忘了告诉你?”容鹤有些诧异,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自责起来:“上次风云际会,秦师弟对我的心意想必参加过的人都有所见,我还以为你知道。”

容鹤提到上一届风云际会,那些参加过的人很快反应过来。难怪刚才他们都觉得秦昭然眼熟,不仅是因为他出席上一届风云际会,还因为他是容鹤被傀儡袭击之时,第一个冲出来的人。这样也就解释他当日缘何那般事态,自己的道侣在自己面前出事,是个人都不能忍。

容鹤的淡然刺痛赵庭轩的眼,他此刻如果还不能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北冥宗的连环计,那他就真的是个傻子。

“所以你说自己命不久矣也是骗我的?”赵庭轩问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容鹤轻笑一声,仿佛是觉得赵庭轩这个问题有些好笑:“赵公子,我的身体的确有恙,但还没到命不久矣的地步。”

“容鹤,我的心意在你眼中就真的一文不值?”赵庭轩面露痛苦之色,突然发难,厉声质问道:“你从一开始就在戏耍我,就为了给我下套让我娶贺连嫣不成?”

这声质问落在众人耳中,大家纷纷变了脸色。难怪赵宗主要他们来这里议事,说事有蹊跷,原来是被人算计了吗?

有些明事理的人仔细一想,的确这些天容鹤都和赵庭轩待在一起,二人间的感情如何,他们也看在眼中。谁知道今日风向转变,容鹤竟然有双修道侣,那之前的一幕幕岂不都是计?

容鹤脸色发白,气极反笑。赵庭轩还有脸在他面前提自己的心意?他的心意就是将他一身修为化去,给他下毒,让他沦为废人,跌入地狱吗?

秦昭然感受到容鹤在发抖,面色一沉,怒道:“赵公子,你这是在质疑我们道侣之间的感情。这些天容师弟顾念旧情,陪你叙旧,你却心存歹念,岂不是太过分。”

一句叙旧把容鹤和赵庭轩间的感情变了性质,而后面那句心存歹念更是扎心的质问,让人以为真的是赵庭轩想对容鹤做什么。

面对秦昭然的质问,赵庭轩冷笑道:“我和他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如果当年不是有人使绊子,他是我明媒正娶的道侣。”

赵庭轩说着朝贺居舟看过去,他的眼神冰冷无情,看的贺居舟脊骨发冷。那么一瞬间,贺居舟明白赵庭轩的意思,他是要把容鹤的身世抖出来。

“贺宗主,你很清楚我的意思对不对?当年你为了你女儿能够嫁入赵家,在我提出要和容鹤结为道侣之时,当着我的面给他指婚。我误信了你们的话,以为是他抛弃我,给他种下寒毒。寒毒伤及他的经脉,导致他修为尽废,生命垂危。而你们趁机落井下石,要他性命。”

赵庭轩无视贺居舟难看的脸色,一句话掀起轩然大波。也不知道是不是朽天星有意而为,他留下的那几个炼药师都是当初参加过上一届风云际会的人。当日在天沙流宗,容鹤的身份本就引人怀疑,现在赵庭轩一番话,更是把这个怀疑推到顶点。

贺连嫣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事牵扯出容鹤的身份,她想要赵庭轩闭嘴,可已经太迟。

赵宗主端坐着,摩、擦着手指,眼神冷静,没有阻止赵庭轩的意思。

贺居舟的手紧握成拳,佯装镇定道:“贤侄,我不懂你的意思。容鹤是北冥宗的高徒,和我天沙流宗没有关系,贤侄说话还是三思而后行。”

贺居舟故意加重后面几个字,让赵庭轩注意自己的身份,以及他们两家的关系。赵庭轩也只是小小的要挟,没有继续说破。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该三思而后行的人是贺连嫣。我只知道昨天晚上我见的人的确是容鹤,如何变成贺连嫣,只怕要问贺连嫣自己。”

被容鹤欺骗赵庭轩又恨又气,但最终贺连嫣这里如何出的差错,他却想不明白。和他上|床的人是容鹤,他能认错脸,还能认错身体不成?

都到了这个地步,赵庭轩还不肯就范,贺连嫣心里又急又怒,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委屈的眼泪盈眶道:“庭轩哥哥,今日本来是说你和我的事,可你一直转移话题,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和容鹤有什么关系。我哥昨天晚上喝醉了,我在房间里照顾他,结果被你强拉出去,之后的事情还需要我说吗?”

贺连嫣话里藏刀,把责任都推到赵庭轩的身上。赵庭轩愣住,他昨天晚上拉走的人分明是容鹤,他当时还笑容鹤走错地方,都不认识他的房间。贺连嫣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难道那个人真的从一开始就是贺连嫣?

事情吵闹到这个地步,大家各执一词,谁也不愿意说出真相。

贺连嫣哭的更伤心:“既然庭轩哥哥不愿意承认,我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我……我还不如一死百了。”

贺连嫣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对着自己的脖子扎下去。她的动作太快,连坐在身边的贺居舟都没反应过来。眼看刀锋就要扎进肉里,一位年轻女修便要消香玉陨。千钧一发之际,一颗石子从门口飞进来,打在刀刃上。巨大的冲击让刀偏了位置,只在脖颈上留下一道很浅的红印子。

哐当一声响,短刀落在地上,回过神来的贺连予一把抓住贺连嫣的手,慌忙去看她的伤势,怒道:“你做什么?这种人值得你为了他去死吗?”

贺连嫣也是情急之下的下下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后知后觉的后怕起来,在贺连予的怀里瑟瑟发抖,痛哭不已。

贺居舟闭上眼,深下口气,在睁眼时,脸上已经没有平静,而是愤怒和凌冽。

“赵宗主,我们两家交好多年,今日|你这样做却是有意要我贺家难堪。既然令公子没有娶小女的意思,我贺家也不强求,告辞。”

“慢着,”赵宗主起身拉住贺居舟道:“贤兄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两家本来就打算结亲,我这样做是担心有人耍诈,误了嫣儿的清白。不过既然嫣儿都说这事是小儿糊涂,那自然得负责。”

赵宗主还没有和贺家撕破脸的打算,刚才那颗石子来的蹊跷,多半是老祖就在附近。他之前询问过老祖的意思,他们还需要贺家,不能翻脸。而且也不知道老祖突然出山所谓何事,之前出去一趟又回来,变的更加神神秘秘。

贺居舟冷哼一声,显然还没有消气。

赵庭轩听见自己父亲就要这样定下他的亲事,心里的怨恨更深,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势必不会罢休。

“如此皆大欢喜,也省的赵公子继续误会我。”容鹤轻飘飘道,脸上带着笑,可那笑怎么看都让人心里发凉:“不过刚才赵公子没说完那话,我可得继续说完,免得旁人误会,还以为我有婚约却不完婚,误人女子年华。”

容鹤的话题转了方向,贺家的人都吃惊的看向他,贺连嫣更是目露骇然之色。

“贺宗主当年的确给我指婚,那个时候我还是天沙流宗的大公子,姓贺,名连玉。不过后来也如赵公子所言,我身重寒毒,修为尽废,沦为废人。贺宗主大概是觉得我活着就是天沙流宗的耻辱,想要杀我灭口。是我娘拼死护我下山,我才得以苟延残喘留下一条命。”容鹤的声音发冷,他向前两步,走到大堂上和贺居舟对峙,眼神冰冷的问道:“贺宗主,你现在可敢承认我的身份?”

这是容鹤第一次承认自己的身份,说出当年的实情。贺连予面露绝望之色,本来这五年他就一直生活在容鹤的阴影下,如今贺连玉这个身份在出现,他曾经的辉煌都付之流水,瞬间倾塌。

天沙流宗的遮羞布被人撕下,大家窃窃私语的声音落在贺居舟的耳中,无疑是响亮的耳光,抽的他大脑发蒙。当年在天沙流宗,容鹤没有说出真相,他还以为是他不会说。却没想到,他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日在场的都是玄门举足轻重之辈,再有赵庭轩的前言,容鹤的话很容易让他们信服。

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针对天沙流宗的局。无论是贺连嫣失|身,还是赵庭轩说出容鹤的身世,这些都是别人算计好的局。贺居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北冥宗走的只剩下几个核心弟子,而这几个核心弟子都和容鹤关系匪浅。朽天星这个老不死的从一开始就没有约束他们的意思,明显是让他们随意闹腾。

容鹤还在自己面前站着,贺居舟骑虎难下,心中杀意横生,眼里凶光毕现,欲杀容鹤灭口。

几乎在他杀意暴露,抬手欲动之时,一只手就从虚空中探出来,将他擒住。朽天星踏破虚空立在贺居舟身侧,摇头道:“贺宗主,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认,还想杀人灭口?”

朽天星这次随行是叶寒栖等人都没能预料到的变数,在飞舟上,朽天星把萧君越叫到自己面前,严肃的询问他这次出山意欲何为。萧君越也没瞒着,把容鹤的身世和自己的计划都说出来。朽天星能容下妖王千秋,还容不下一个萧君越胡闹?

萧君越笃定朽天星是性情中人,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故而也把他加入计划之中。以他的修为,甚至不会担心贺居舟灭口。

果然萧君越所料不错,贺居舟当真动手。

朽天星修为高深,贺居舟动弹不得,皮笑朽不笑道:“朽老误会,虎毒还不食子。只是我们父子之间恩怨太深,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

贺居舟承认了容鹤的身份,但同时也隐晦的告诉众人他们父子之间有仇,不能只听信容鹤一面之词。

容鹤冷笑,顺着贺居舟的话道:“贺宗主说的对,我们中间横着我娘的死,血海深仇,贺宗主你说我该找你讨还,还是找天沙流宗讨还?”

“你娘的死我也很遗憾。”贺居舟毫不畏惧,他心里已经找到合适的说辞,大不了把当年动手的人先灭口。

“容公子的娘不是贺夫人?”听出端倪的雪胡子问道,看贺居舟的眼神都变的不太一样。

“我娘是天沙流宗的弟子,当年被贺宗主玷污清白,之后有了我。我被贺夫人养大,如果不是赵庭轩给我下毒,我还不一定知道自己是私生子,而我娘为了活命装疯卖傻,受人欺凌。”容鹤厉声道:“你们面前这个公正的贺宗主,私底下玷污的弟子不计其数,听话的留着,不听话的杀掉。”

容鹤没有和贺居舟卖弄父子感情的打算。既然要说,就要说的彻底,不给贺居舟翻身的机会。

在座的人听的震惊不已,贺居舟的君子之名并非说说而已。在大家眼中品行端正,乐善好施的人还有这样的一面?大家都有些难以接受,雪胡子快把自己的胡子抓下来,严肃道:“容贤侄,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因为我这样一个默默无名的小辈现在指责的人是有声望有背景的贺宗主。我娘已死,我还能拿死人的名声开玩笑?雪老,你是玄门中的老前辈,我娘的闺名你一定听过。她叫容婉儿,是当年天沙流宗有名的炼器天才。”

提到容婉儿,大家的脸色又是一变。正如容鹤所言,容婉儿当年很有名。俏丽的长相,卓越的天赋,让她很快成为玄门的宠儿。但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她便身染恶疾消香玉陨。贺居舟还为此表示遗憾,痛哭天沙流宗失去这样一位天才。当日他的情深意切感动了不少玄门人士,人人都称赞他有情有义。

现在虚幻的表现被打碎,露出内里的丑恶和险诈。

大家的眼神都变了,贺居舟面皮直抽,他何止是愤怒,简直到了恨不得把容鹤碎尸万段的地步。可是朽天星还在他的身侧,只要他有一丝妄动,朽天星都会出手。

“你撒谎,明明是你娘勾|引我爹才生下了你。”贺居舟不能动,一旁的贺连嫣却无所顾忌。容鹤所言和她从贺夫人口中听到的完全不一样,她才不相信贺居舟是这样的人。

贺连嫣侮辱性的话让容鹤胸中的怒意在难压抑,他看着贺连嫣冷笑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娘一样,为了爬上宗主夫人的位置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吗?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娘和你爹的感情如何?同床过几次?只怕两个人都是同床异梦,各找各的乐子。”

容鹤的话再也不留情面,甚至说的不君子。他在天沙流宗那些年,比任何人都清楚贺居舟和贺夫人之间的关系。

贺连嫣被气的不轻,只差破口大骂。贺连予却十分淡定,甚至不觉得容鹤有说错。贺居舟会在女儿面前扮演好父亲的角色,却不会在儿子面前太过收敛。

“够了,连玉,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又何必咄咄逼人。”那个沉寂在贺居舟心底多年的名字再一次被他说出口,他明白今日之后,他的声望会一跌再跌。或许他照着贺连嫣的话接下去,能够挽回一丁点局面,但那都不是长久之计。

天沙流宗有太多人和他不清不楚,他堵得住容鹤的嘴,堵不住天下这悠悠众口。

“我想要的可不止这点。”容鹤冷笑。

贺居舟一愣,容鹤这话让他毛骨悚然。曾经的容鹤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能随意决定他的生死。现在的容鹤却远远不是他能掌控的人,贺居舟第一次看见他的野心,心里发凉的同时也猛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