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都尉就这么没用吗,以他的块头,能被这几个晋人打败?

呵呵~支将军麾下都是如此不济事么,真是笑煞人也。”

这番毫不留情面的讥讽,让刘横面色铁青,可如今在别人地盘上,也发作不得,只能强行咽下了这口气。

显然安都尉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甚至怀疑他此番动作都是冲着范阳郡来的。

到了此时,二人也不得不服软了,“我等这次过来,本就是退还过所的,误会,误会。”

祖逍自然也不想把他们逼得太狠了,卢全这人不错,他拍拍屁股走了,以后万一康威回过味来搞报复,倒霉的可就是他了。

“既是误会,解开了也就行了,我等经过的时机不好,自然难脱嫌疑,正好康护卫帮忙洗脱,卢某还要感谢他呢。”

说着起身给双方都敬酒,“诸位都是为公尽忠,也都是赵王殿下的臣子,能在酒席相遇就是缘分。

来来来,在下敬诸位一杯,愿各位官运亨通,飞黄腾达。”

此时的石虎并没有称帝,只是称赵王,二月的时候,才刚刚立了儿子石弘为世子。

安都尉见康护卫等人一直忍气吞声,心中也是畅快无比,何况他也没有对方的把柄,只能口头过过瘾罢了。

既然达到了警告目的,自然也不再多说什么,半推半就地喝了酒,康威尽管心里头百般不爽,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赔笑饮了杯中酒水。

接着又主动退还了祖逍等人的过所,还没等酒席结束,就匆匆告辞。

祖逍借口相送,笑着给他们解释:“真是抱歉,此事在下也很意外,些许酒水钱,是卢某的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这二人本就是贪婪无耻之辈,虽然满肚子的气,可见到祖逍塞过来的钱袋鼓鼓囊囊的,顿时就消了一大半。

“既然与你无关,那就算了。”

当天他们就灰溜溜的离开了涞水镇,没有多做停留,马不停蹄的出了范阳郡的范围。

危机解除,还顺利和范阳军方搭上了关系,可谓是一举两得。

祖逍早就打算好了,想利用卢全这条线,以做生意为名,在范阳这边留一个据点。

至于东梁那边,要伪造一个身份也容易,那边晋人多,本就长期有祖逖的探子活动,两边遥相呼应,更有利于收集情报。

康威等人走后,祖逍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借机与安都尉套近乎,讲明了想与他合作做生意,一起发财。

这种官商勾结的事情,在后赵很平常,根本没人追究,就看自己有没有本事找到赚钱的门路了。

羯胡虽然瞧不起晋人,但论起行商,游牧民族肯定只能甘拜下风,惹急了拿刀硬抢就完了。

听说有钱赚,安都尉自然喜出望外,本来看他的时候都是斜着眼睛的,现在看他可顺眼多了,一口一个卢兄弟的,十分亲热。

那边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卫也回来了,将幽州一带的势力名单交给了祖逍。

这次在范阳耽搁了不少时间,如今已是四月底,即便后面一路顺利,回到豫州也要到六月了。

游历一场,深入了解了两赵的具体情况之后,也是时候该接手北伐军事务,为将来做打算了。

这日,祖逍召集众人,让大家分头行动,准备打道回豫州,司马瑕全程沉默,并没有提出异议。

祖逍觉得她应该已经想通了,会跟着自己走,毕竟她也没有其他落脚的地方。

辞行的时候,卢全虽然神色黯然,却也没说什么,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自己的亲人,知道他们活得好,此生足矣。

回程路线暂定从范阳直下章武郡,再到河间,然后过平原郡,转弯去济北郡。

进兖州过济阴,陈留,最后到许昌,从襄城进到祖逖控制的南阳郡境内。

这条线可不短,少说也有两千里路,途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路况十分险恶。

还好在幽州境内有军方文书保驾,因此一路十分顺利,过了章武郡,就是冀州范围了,祖逍等人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河间郡的守将是支屈六,也是十八骑之一,而且还是支雄的同宗兄弟,二人守望相助,在朝中所属势力不小。

几人商议后,决定还是不拿出幽州的军方文书,毕竟双方派系不同,现在又在人家的地盘上,搞得不好会适得其反。

河间郡里王城襄国不远,算是后赵的核心势力范围,可见支屈六也深得石勒的信任。

由于担心康威报复,在河间郡境内众人都是日夜兼程,想用最快速度穿过去,以免夜长梦多。

一路快马加鞭,眼看着进了平原郡的范围,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他们是白担心了,康护卫应该是相信了他们的说辞。

从平原郡开始,他们就要开始向西南方向拐了,直下的话,通过徐州就到了建康附近。

这一路上大多数都是石勒能够严厉控制的地方,盗贼之类的反而比其他地方少,而且他们有了幽州官方承认的正式身份,可以放心走大路了。

济北和济阴,也都安全通过,除了花钱疏通各地官府之外,并未遇到什么大的麻烦。

往下走,只需要穿过陈留、颍川和襄城三郡,此次游历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陈留郡属于兖州和豫州交界处,此处的势力大多是汉人坞堡主,因此虽然属于后赵,但实际上石勒对此处的控制力度并不是很强。

由于大小势力颇多,互相间又不买账,因此造成了局势混乱,盗贼横行无忌的现象。

而且这种局面也跟石勒的故意挑拨有关系,正因为他无法全面控制陈留郡,又不愿意看到任何一方势力做大,威胁到他的统治。

所以对当地势力大行封赏,各种乱七八糟的官衔和军衔,封了一大堆,关键都还是平级的。

这一招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彻底挑起了各坞堡主之间的矛盾,谁都想做陈留郡的老大。

因此各势力间谁也不服谁,摩擦不断,甚至有时候还会大打出手。

石勒对此情况乐见其成,不但指示属下隔岸观火,还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出手“调停”矛盾,故意帮助弱势的一方。

以此来保证他们互相间势均力敌,谁也无法脱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