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快传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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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卿的床榻很软,叶非晚摔的并不痛。
只是,脑子被这般一激,更加眩晕了,眼前一阵黑暗,好一会儿眼前才勉强能看清东西,抬眼便望见了封卿那凝结成冰的眸子。
他的眼很好看,凤目微挑,眼神幽深,微微偏移便似有光华流转。
他平日里面无表情时,目光中便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可是,她更觉得,温柔时候的封卿,双目最为迷人。
她却鲜少见到他温柔的时候,仅有的几次……不是面对着曲烟,便是前世他将叶家毁了的时候。
用力撑起身子,叶非晚摇了摇头,总觉得意识恍惚。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封卿弯腰,凑到她眼前,一字一顿,问的冷冽。
叶非晚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她能看的更清楚了,他的眉目,还有眼中的不悦。
他对她……总是不悦的……
她有些茫然了,伸手,想要确定一下眼前人是真是假。
“啪”的一声细微声响,手腕在快要接近封卿脸颊的时候,被他一把攥住了,隔开了她二人间的距离。
他的指尖很凉,叶非晚被他这般攥着,几乎立刻便清醒过来,眼中的恍惚也逐渐散去,只留下一片清凉:“抱歉,王爷太过诱人。”她应的轻描淡写。
封卿双目紧缩,死死盯着她,她的脸色依旧泛着苍白,可眼神里尽是倔强,说着恭维他的话,眼底的嘲讽却大喇喇的。
心里更加不悦了:“本王最讨厌被人欺骗!”轻哼一声,将她的手甩开,转身便已经走出房门,白色袍服在昏暗房内滑出一道光影,转瞬消失。
叶非晚眯了眯眼睛,良久,摊开手掌,是刚刚窝在封卿怀中时,从他的怀里逃出来的药瓶。
看来封卿被她气的不轻,一向谨慎的他,竟连她这般动作都没察觉到。
轻笑一声,前世她一直恭维着他,今生能将他气成这幅模样,也算是大事一桩了。
并未多耽误工夫,叶非晚飞快打开药瓶,将药瓶中的药全数倒出,又将从青山寺住持那里拿来的药小心翼翼倒入药瓶中。
在她做完这些动作的瞬间,房门再次被人打开。
高风一脸为难的站在门口:“王妃,王爷是否将……一瓶药落在此处?”毕竟这瓶药,是王爷要送给旁人的,当着王妃的面说起此事,心底总有几分不自在。
可是,王爷很在乎这瓶药,且……王爷很是生气,连接近这个內寝门都不愿。最初他还不懂,如今看见王妃半点无恙的站在床边,登时知道了什么。
“可是这个?”叶非晚将手里青瓷瓶拿了出来,“我方才在床榻旁的地上捡到的,想来正是王爷所丢的吧?”
“正是此物!”高风眼睛一亮,上前将药瓶接了过去,临走却又想到什么,小声嘱咐了一声,“王妃,王爷很生气,他……最讨厌被人欺骗了。”
话落,人已经匆匆走出。
叶非晚眯了眯眼睛,她自然知道封卿最讨厌被人欺骗了。
可是,高风不知道的是,封卿也最讨厌她,所以,讨厌的人做讨厌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对,毕竟……顶多平添他更多反感罢了。
……
夜,皇宫之中。
曲烟静静坐在铜镜前,打量着铜镜里的女人。
眉目依旧如画,她自小被人称作“京城第一美人”,这种恭维之言,她虽听的多,可毕竟是个女子,自有些虚荣的小心思。
而第一次察觉到自卑之感,则是在看见封卿的时候。
她素来瞧不上那些富家、官家公子哥,身上的顽劣气息太过浓厚,可是……看见封卿的时候,他正穿着一袭松垮垮的绸缎白色袍服,同样一副纨绔模样,可那双太过清冷的眸,不自觉便把人吸引了过去。
封卿很美,并非女子之美,而是清魅风流。
可是,却也因着“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她被太多的名流显贵瞧上了,最后……竟是被送到了皇宫之中,叶家……还替父亲打通了宫内的关系。
而叶非晚,则嫁给的封卿。
多么不公?
伸手,曲烟静静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眉眼之下,脸颊上的红疹越发的大了,很是可怖,她却微微一笑。
封卿对叶非晚一向冷淡,她早就知晓,可是,当听小太监报备说,封卿会给叶非晚买栗子时,她慌了。
召叶非晚入宫,使了个小手段,她没想对付叶非晚,只是想让叶非晚知道,在她二人之间,封卿的选择永远不是她而已。
如今,她成功了。
“娘娘,王爷今日送来的药膏……”小太监恭恭敬敬出现在帷幔外面。
帷幔里伸出一只瓷白色的手,手指纤长:“拿进来吧。”
小太监恭恭敬敬将青瓷瓶递上前去,弓着身子转身离开。
曲烟打量着眼前的瓷瓶,这已经不知多少了,他的心思,她都瞧在眼中,只是,这颜枯的解药,她宫里便有,眼下却还不想用而已。
缓缓挑出一点药膏,她抹在脸颊之上,待抹完,她仍旧坐在铜镜前,却不知多久,她猛地皱眉,一手想碰却又不敢碰触自己的脸颊,目光低垂,望着手里的药膏,它不像以往只是养颜的玉露,这次抹上,似乎还有些尖锐的痛。
“啊——”华丽宫殿中,夜色里,蓦然传来一声女子尖叫声音。
宫女太监一众人一惊,纷纷朝宫殿里望去:“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声音焦急。
可里面却再无声音,只有瓶罐被均数砸碎的声音。
“娘娘……”宫人心中担忧,推开门便要闯进去。
帷幔内,却传来女子凌厉之声:“都不准进来!”声音有些沙哑。
宫人站在原处左右为难。
曲烟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本来只是红疹罢了,而今……那些红疹竟都破裂开来,化成了黑色的疮疤……
从没这样过,她的容颜,她的容颜……
“啪”一声巨响,铜镜被她用力拂落在地上,却勾动了帷幔,一侧帷幔轻飘飘散开。
宫人均担忧的望着帷幔里的女人,此刻,再一览无余。
那张脸……那张脸竟似流着血水一般……
宫人大惊,转头口中疾呼着:“快去传御医,快去传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