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陈硕的人跟了他那么多年……”

乔言声音沙哑。

“陈硕跟了他太久,手里有太多他的把柄。”谭松臣安抚乔言。

“原本,我想看到他们狗咬狗。”乔言苦涩的笑了一下。

她对黑暗真的一无所知。“我好像能理解……顾烨霆为什么那么忌惮秦勉了。”

如果没有软肋,顾烨霆比秦勉还要心狠。

可就是因为有她在……

乔言明白顾烨霆这些年的顾虑了。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的爱,早就在深沉的黑暗里,被消耗殆尽。

谭松臣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他……确实有苦衷。”

谭松臣不想抹黑顾烨霆,这样得到的爱情,并不牢固。

他时常在想,就算哪天乔言真的要离开他,他也会放手。

至少他曾经拥有过短暂的幸福。

“可有些事情无法回头,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永恒不变的,我爱过他,后来也确实不爱了……”乔言知道谭松臣始终担心的是什么。“谭松臣,你害怕吗?你不怕我的三心二意,今天说爱,明天也许就不爱了。”

谭松臣笑了笑。“不怕,只要你爱我,哪怕只是一瞬间,我也有自信让你一直爱我。”

“这么自信?”乔言笑着靠在谭松臣的肩膀上。

“嗯……”

……

顾家别墅。

“我和于城的人都找了,没有找到罗红。”谭松臣给顾烨霆打了电话。

“陆泽也打来电话,说罗红不是被秦勉的人带走的。”顾烨霆有些头疼,他确实恨罗红,可他更希望罗红得到应有的报应。

就算她应该死,那也是法律让她死,而不是死在别人手里。

“会是谁呢?”谭松臣沉思,片刻再次开口。“她最后去了陆晚清那?”

“给了陆晚清一个U盘,里面是秦勉的罪证,我已经交给警方了,但如果要置他于死地,还得需要直接的证据。”

“罗红是从陆晚清那离开的?”谭松臣再三确认。

“嗯,你怀疑陆晚清?她还没有那个胆量。”顾烨霆没有往那边想。

“会不会是罗红故意失踪,实际上让陆晚清把她藏起来了,然后故意让陆晚清误导我们?”谭松臣猜测这是罗红的计谋。

“也不是没有可能,查查陆晚清家附近的监控,也许能查到什么。”顾烨霆的声音有些无力。

“你是没睡好还是感冒了?”谭松臣蹙眉。

“没事。”顾烨霆抬手摸了摸额头,发烧了。

“我和乔言一会儿过去。”谭松臣不放心。

“那你可真大度,和女朋友来看我这个前夫?你快别来了,我怕我病的更厉害。”顾烨霆调侃,心却疼的厉害。

谭松臣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

顾烨霆昏沉沉的躺在沙发上,不喝药,也不想去治疗。

就这么躺着吧。

小时候在福利院,他发烧了也没有人管他,只能自己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硬生生的扛过来。

能活下来,对他来说是一种奢望。

恍惚中,顾烨霆做了一个梦。

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他刚遇见乔言的那一天。

爷爷将一个小女孩带回家,她红着眼眶,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兔子。

如同他小时候一样,喜欢蜷缩在角落里,一个人默默的哭。

顾烨霆承认,刚才是被乔言吸引,是因为乔言和他有太多的共同点。

他们都受过刺激,却不肯倾诉,一个人扛下了所有,舔舐伤口。

后来,他发现乔言比他想象中的更胆小,却也更坚强。

他不经意间就会被乔言吸引,他开始默默观察着这个回到顾家就将自己关起来的小女孩。

直到把她哄出房门。

“砰砰砰!”敲门声将顾烨霆从梦中吵醒。

头疼的起身,顾烨霆浑浑噩噩的走到门口。

“你来做什么……”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谭松臣,还提着感冒药。

他大概猜到顾烨霆生病了,买了很多药,有感冒的,有胃疼的。

“不好好守着言言……”顾烨霆有些生气。

“言言五点半下班,现在才两点四十,我给你买了药,看你吃上睡着了我就走。”谭松臣给顾烨霆烧水,冲药。

“谭松臣,你贱不贱,我们是情敌。”顾烨霆笑着讽刺。

“确实是够贱,所以才从小时候开始就跟你是兄弟。”谭松臣蹙眉,是情敌之前,至少先是兄弟。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从小时候开始我就讨厌你,看到你每天笑的像个憨憨,我就讨厌你。”谭松臣……从小就好像有种魔力,他身上有阳光,笑起来让人羡慕。

无论是原生家庭还是日常生活,他好像永远都是被人宠的那个。

就连他……也控制不住想要保护他的欲望。

就好像,公主和王子,天生就应该是公主和王子。

受一点伤害和玷污,都是罪过。

所以,乔言就应该和谭松臣在一起。

这才是她应该有的幸福。

和谭松臣在一起,乔言能够得到救赎。

可和他在一起,只会留在黑暗里,互相刺伤对方。

“说实话,我也讨厌你,小时候就讨厌你这幅口是心非,高高在上,一脸冷淡的样子。”谭松臣端着药走了过来,递给顾烨霆。“赶紧喝,别等我给你灌下去。”

顾烨霆的脸色果然肉眼可见的暗沉。

从小到大,顾烨霆最怕的就是喝药……

小时候,顾烨霆经常把药偷偷倒掉,这是他发现的秘密。

“你想烫死我?”顾烨霆无奈。

谭松臣这才把水杯放在桌上。“别想侥幸,我会一直盯着你喝完再走。”

“神经病……”顾烨霆躺在沙发上,不搭理谭松臣。

“先把药喝了再睡。”

顾烨霆实在受不了谭松臣一直在耳边念叨,起身灌了那杯药,苦的蹙眉。“你这么絮叨,言言怎么受得了你?”

“不用你操心,管管自己吧。”谭松臣也不惯着顾烨霆。

“谭松臣……”顾烨霆躺下,眼眸有些无神。“其实,我一直想看看爷爷留在律师那的那份遗嘱,可是我不敢。”

能带走和看到全部遗嘱的人,只有乔言。

他们都只是看了一部分而已。

顾家老爷子到底在遗嘱里交代了什么,只有乔言有资格去看。

但乔言同样抗拒,她并没有真正去看过。

她在抗拒顾家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