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蒙尘的璞玉

“这外号起的还挺有水平。”

让十一妹和陈若菱奇怪的是，江清川听完好像并没气，反而嘲笑着说：

“可惜了，这么好个名字给了我们他一定很后悔。”

这种公司的内部斗争，江清川可不敢去触碰，毕竟是人家自己的家事。不过话说回来，也许只有艺术和创意的这种***门里，才会有这种内部互掐的情况，毕竟文武无一二嘛。

其实这种情况很麻烦的，这种氛围下一定会有巨大内耗，本来专注于创作的学究们拿出一部分精力应对争斗，肯定就会拉低创作产品的水平。

而且产内耗还只是第一步。

因为互相争夺，就会导致双方开始不停触碰规则和人性的底线，接下来就是人心惶惶、业绩下滑，公司整体走下坡路，拉帮结派、贿赂、潜规则等现象就会层出不穷。

到了这一步，公司里已经没人再去想怎么赚钱或进步，大家都在不停应对各方的明暗箭，活得累，还没盼头

紫金百合因为是两家大公司合并而非正常的收购或吞并，所以才会遗留下这种怪异氛围。

“好了，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嘴巴长在人家身上，随他说去吧。”

江清川的个性强硬，有那么点愤青的意思，而且十分记仇，甚至可以说“睚眦必报”。当然，这“报”并不是拿嘴喷回去。上世江清川经历了太多质疑和诽谤，早就懒得和这种人浪费口水。

他上一世和这一世最喜欢的就是妄下决断的人，因为他喜欢用事实狠狠地打别人的脸。把那些口不择言人的脸扇得“啪啪”响，这种感觉最畅爽了，就像当年的龙潇潇，脸被打的高高肿起，还得陪笑说“对不起”。

“清川，不是还要看看有合适的歌手吗？”

叶语娴见这货闭着眼睛在那不知道陶醉个什么，凑近两步轻声提醒他。

“傻丫头，我没忘，先别急啊。”

扬了扬眉毛，江清川才接着说下一个正题：

“十一妹，紫筠和蓉蓉功底本身也不是很扎实，我这次来就是奉命先培训一下她们俩，所以新专辑暂时可以放放，不过鉴于台岛现在的形式，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扶持几个歌手来撑撑场面。之前陈小先说我可以在咱们公司发掘些有潜力的歌手我还是先征求下你的意见，不知道合不合适。”

“哈？”

想来人家公司挖人，还提前和领导沟通这种行为实在出她意料，十一妹脑袋一时没转过来。

转过脸看着一样懵圈的陈若菱，十一妹有点困惑：

“这是你说的？”

陈若菱心里要把江清川骂死了，这种事大家心里有数就好，为毛要放在明面上说出来？这大陆来的家伙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了天，陈若菱也没说出下一句。

“算了算了，知道你是无心的，以后注意点好在我们是关系最好的合作伙伴，他不会太过分。”

十一妹这话说给江清川听的，意思让他悠着点，别脑袋一热再对紫金百合的几个台柱下手。

眼前这个糊涂蛋虽然看上去地位不高，人又乱七八糟、光棍的很，可他背后站着个超越时代啊！鬼知道他会不会没事抽风乱打包票，那就不仅仅是台柱，很有可能整个紫金百合的人都被他挖去！

当然，江清川也没想着连窝端，这么多人超越时代也容纳不下。

于是，十一妹又带上江清川和叶雨娴走了一圈艺人事业部和音乐部。

还好不是逢年过节，这一天驻外的演出几乎没有，绝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在公司里。江清川走马观花地先逛了十一妹的事业部，又溜达着走过录音室、乐器室和排演室。

“等等”

在排演室外面，江清川听到了一个“异常”、“奇异”的声音。

说是“奇异”，是因为这声音是一位和声唱出来的假音，而说“异常”，是因为江清川那灵敏甚于电子设备的耳朵收录进来的声音，在他脑袋中的库存里，迅速匹配并反映出了一个人的影子。

“奇怪，不会真的被我捡到宝吧？”

找几个唱功扎实、声线有特色的人不是难事，但想成为歌手的话，还要加上不错的外表。除此之外，江清川还会额外增加一个条件——对音乐有爱。

既然发现目标，最少基本功和声线已经不成问题，至于人品，只能聊聊看。

走进排演室，一位紫金百合的歌手在练习现场歌曲。扫了一眼屋子，江清川看到角落里一溜的话筒前，站了三位和声员。

“十一妹你几个意思？”

这里排演的是一位出道年多的新歌手，真不巧，他是第一部旗下的歌手，人恰好就是这位康翰中。气哄哄的康翰中见十一妹和一个陌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排演室里，还以为他们来找麻烦。

“我们”

十一妹刚要解释，可身边的江清川仿佛没听见康翰中说话一般，径直走到和声部这边，逐个问了下三位的姓名。

“我叫刘二郭。”

“孟三田，幸会”

“你好，我叫玉林。”

这声音

仅仅是报自己的名字，这清亮的纯音依然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不过，眼前这个微微女性化的小哥看上去有点腼腆，连说话都在扭捏。

“你好，我是江清川，超越时代首额，我是超越时代的星探。”提起自己“打杂”这头衔，实在太尴尬，江清川只能含糊地说自己是个业务员。

“不行，这次回去一定要找龙大叔给我安排个响亮的职位！”江清川心想。

江清川没搭理康翰中，已经让这个老牌人面子上挂不住，现在当着他的面开始“**”自己部门工作人员，康翰中实在忍无可忍！

“喂，你赶紧出去，要不我叫保安了！”

“你敢！”十一妹的声音随后传来。

康翰中忘了，他身后还有两个刺儿头。

江清川瞥了一眼康翰中，里都没理他，继续和这位叫做玉林的小哥沟通：

“你来这里多久了？”

“两年两年吧”得知眼前这位是超越时代的星探，玉林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达到临界，再快一点自己就会脑溢血挂掉。

“别紧张，我们就随意聊聊你一直在做和声吗？”江清川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

“嗯”

“当初是怎么进来公司的？参加了紫金百合的培训班吗？”

“嗯”

“没有人说你的声音很特别吗？”

“嗯”

江清川：“”

这对话没办法继续下去了，玉林小哥已经彻底麻木，除了“嗯”他已经什么都不会说。

“算了，你先忙，这边环境不好，回头下班了我再来找你。”

说完，江清川挑衅地看了一眼康翰中，然后潇洒地一摆手：

“走了，十一妹，这里已经没什么价值”

康翰中差点被噎死，这厮怎么如此无礼！

他们走出门时，身后还传来康翰中微弱的反击声：

“我还以为超越时代的都能慧眼识人，闹了天就是来找玉林这个娘娘腔”

“哈哈”

回到十一妹办公室时，脸色铁青的陈若菱一言不发，十一妹却显得风轻云淡——

“还好这个愣头青没看上自己人！”

江清川表面也波澜不惊，可内心里早乐开了花——这次没白来，真的捡到宝啊！

“十一妹，麻烦帮忙查查这位叫玉林的小哥，最好有他详细资料！”

告别十一妹后，江清川和叶语娴悄然离开紫金百合大厦。

“清川，你不会真的看上这个玉林了吧？”

“为什么不？”

“他你不觉得他声音太娘？”

“不觉得而且娘娘腔不是很好吗，也证明了那句话——男人的一是女人啊。”

“你要死啦！总不正经！”

“我哪里不正经？”

“你哪里正经了？”

两人打打闹闹，却并没走太远。在紫金百合大厦边不到五百米的地方，他们找了家咖啡馆。

下班时间很快到了。

玉林又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正在收拾东西。

今天的这段“插曲”给他平淡如水的工作活带来一丝暖意和惊喜，不过就像投进湖水里的石头，涟漪过后，水面依旧风平浪静。

被人叫“娘娘腔”早就习惯，玉林也没往心里去，做了三年的和声，他早习惯默默无闻。不过一下午他脑海里都是江清川那句“下班了我再找你”。

他真的会找自己吗？还是他就是个骗子？又或是他真的是个自己不认识的大牌，可是根本不会记住对自己这个渺小人物的承诺？

拎起已经油渍不堪的书包，玉林匆忙下楼。正是下班点，不一会儿周围人就会多起来，到时候地铁就不好挤了。

他正闷头走路，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拿出一看，是一个陌的号码。

“你好？”

“玉林是吧，我是江清川啊，超越时代那位有空吗？我在咖啡店等你对对对，我和那个女孩坐在一起，很好认好的，等下见！”

挂断电话，玉林用力搓了搓自己脸——难不成，自己被天使亲吻了？

玉林是个命苦的孩子，父母早亡，他是被奶奶一手拉扯大。前年的时候，相依为命的奶奶病重，他不听劝告，把奶奶一的积蓄和他这两年攒下的钱都拿去医院抢救奶奶，后来钱不够，他又借了不少高利贷，最后人去财空。

好在玉林肯吃苦，又有韧性，咬着牙工作，还上了不少欠下的外债，才没有被那些收债的频繁骚扰。

自己命不好，身边没有朋友，在公司又没有地位，总是被人欺负，他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了——又或者说不准哪天自己不能唱了，也许公司都不要自己，可能到那个时候自己更惨。

这个从没做过白日梦，从不奢求未来的男孩没有什么业余活，却唯独对音乐疯癫痴迷。他最喜欢的歌曲是林诗蓉在内地的那首朋友别哭，每次听了这首歌他都会躲在被窝里痛哭，仿佛这首歌就是为他而唱。

因为这首歌，他认识了林诗蓉；通过林诗蓉，他知道了超越时代，知道了梦想女王穆思珺、港音女王张恋珺、妙音女王林惜珺（台岛的称谓，和内地不太一样），还有他们背后的那个鬼才音乐人，是他写出好多脍炙人口的歌曲。

让他意外的是，今年年初，林诗蓉居然来到了他所在的紫金百合唱片！

玉林这个腼腆的大男孩根本不敢接近她，连正眼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只能远远地看着林诗蓉，脑海里一遍遍循环那首朋友别哭，用想象的方式来欣赏这只存在于他脑海里的“现场”演唱。

他可从不奢求能跟林诗蓉说上句话，这个心中的女神出现在他身边，对他来说已经是上天的眷顾！

谁想，这才几个月，林诗蓉的新专辑居然遭遇滑铁卢，销量凄惨！

偷偷同情她的同时玉林就曾想过，林诗蓉专辑失败，那接下来出现的会是谁呢？穆思珺？张恋珺？还是最近在台岛火到暴表的林惜珺？

可是今天看到江清川的时候，梦想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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