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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吹完他也差不多看好,把手机丢去一边,颇为不舍的说:“我都不想走了。”
钟思远故意说:“那你留下来?”
方知行回头瞪他一眼:“我真留在这儿,你不得夜夜失眠?”
钟思远不说了,感觉的确是自己吃亏。
他把吹风机收回去,见方知行赤脚下了床:“找什么?”
方知行在自己包里翻了翻,又把行李箱倒过来找一圈,捏着下巴踱步:“我护照找不到了,在旧金山的时候就没找到,以为放在家里,可是行李箱也没有啊,不会丢了吧。”
钟思远眸色微动:“那正好,找不到就别回去了。”
方知行老远朝他砸来一只袜子:“我说正经的呢!”
钟思远把人捞回来,手掌伸进衣服里摸方知行的肚子:“在我那里,我收好了。”
“晕。”方知行虚惊一场,“不早说,就会吓我。”
钟思远一个翻身把方知行压在床上:“吓到你了?”
“对啊。”方知行把钟思远按下来,让他贴在自己的心口,“你听听,我都心跳加速了。”
什么都没听到,钟思远明白这是变相的邀请,他隔着衣服咬住方知行,敏/感的身体狠狠一抖。
“要么?”钟思远问。
外出一周,成天只能看不能吃,方知行早急了。
他目色灼灼的盯着钟思远,主动敞开自己的衣衫:“要。”
在家里方知行有点放不开,用他自己的话说,怕动静太大被钟家二老和钟路凡听到。
钟思远没太折腾人,结束后抱方知行去清理,然后相拥而眠。
这一觉就睡到天光大亮。
钟思远被太阳晒醒,睁开眼睛看了时间,感觉自己被方知行传染的生物钟都紊乱。
今天有安排,他麻溜的起床,也不让方知行睡懒觉,复读机一样狂轰滥炸:“起床起床起床,快起床。”
方知行愤怒的踢了他一脚,吼道:“钟思远!你的高冷人设完全崩了!”
钟思远把方知行拽起来,押着他的肩膀去浴室洗漱:“不是想看海?”
方知行没精打采的刷牙,含着一嘴牙膏沫说:“我们应该挑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去,不晒,还能漫步。”
太阳下山美国人民都下班了,钟思远一口否决,洗完脸下楼吃早饭,稀罕的是都这个点了家里安静的仿佛没人。
方知行纳闷道:“叔叔阿姨出去了?”
钟思远说:“可能吧。”
方知行没想太多,半小时后,钟思远开上车载他去海边。
路上没什么车,方知行一扫起床时的不爽,打开车载音响,跟着里头劲爆的音乐扭动腰肢,兴奋的像是被家长批准去春游的小学生。
钟思远说的没错,这海看起来近,过去得费不少时间,好在国外的海滩人烟稀少,方知行下了车就宛如脱缰的野马,钟思远追都追不上。
“小心腿,别摔了!”
钟思远在后面喊,方知行高兴的转过身,倒退着朝他挥手:“远哥,你快点儿!”
结果不出所料,他话音刚落就被沙滩上的浅坑绊了一下,一屁股摔在沙子上。
“哈哈哈。”摔到了也不疼,方知行笑着看向跑过来的人,“我好蠢啊。”
钟思远半是无奈半是宠溺的把人拉起来,拍掉他身上的沙子,指挥方知行把鞋子脱了放到一边,然后再不放开他的手。
俩人往大海里走,脚下的沙子逐渐湿润,浪花从远处推来漫过脚背,凉凉的好舒服,方知行又往前走几步,忽而问道:“远哥,你会游泳不?”
钟思远点点头。
于是方知行很土的问他一道送命题:“我不会哎,那我和阿姨同时掉水里你救谁啊?”
钟思远弹他脑门:“我和我爸都不会让你们同时掉进水里。”
方知行摸摸自己的额头:“为啥?”
“我爸会牵紧我妈。”钟思远扬起他们拉在一起的手,“我会牵紧你。”
方知行笑了,傻乎乎的。
钟思远摸出手机:“你想在哪跳?”
方知行攀住他的胳膊:“不想跳了。”
刚来的时候那么想在海边跳舞,怎么这会儿又不干了?
方知行说:“我就想跟你一起待着,别的什么事都不干,一直往前走,大海深处也好,世界尽头也好,我想和你这么走下去。”
他扣住钟思远的掌心,十指交握,海水拍打在脚踝上,他们沿着沙滩一直向前。
海面波光粼粼,太阳陪伴在身侧,几串脚印留在身后,一个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留住,但最紧要的已经被方知行抓在了手心里。
他们走出好远,方知行蹲下来挖沙子玩,挖到很深的地方出现一只透明的水母,钟思远不让他碰,说可能有毒。
方知行意兴阑珊,又把沙子推回去:“我打扰它睡觉了。”
钟思远在海边捡贝壳,因为方知行说好看,异想天开的要做贝壳项链。
他捡了好多,俩个人找了棵大树,躲在阴影下一片接一片的挑选。
方知行把选好的贝壳揣进口袋,地上散落的那些被钟思远摆成一颗爱心。
他笑话钟思远,说他怎么也这么土了,钟思远没说话,在贝壳围成的心里写下他们俩的名字。
然后他抬头看向方知行。
那双眼睛里有很多东西,近处的大海,高处的蓝天,黄沙、绿树,无数细碎的光点竞相迸发。
方知行几乎被光穿透。
他坐在粗壮的树根上,一只很小很小的螃蟹从很远的地方一点点的挪过来,这是他们唯一的观众。
“方知行。”
钟思远喊他大名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严肃的神情和认真的语气让方知行莫名慌张。
“怎、怎么了?”
钟思远说:“记不记得我问过你,想不想跟我结婚?”
方知行的心跳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他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情绪漂浮在半空,有些东西触手可得。
“你当时说,如果可以,你要挑一个风景绝佳的地方向我求婚,草原、花田或者是海边,单膝跪地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
钟思远看向蔚蓝的大海:“这里的风景还不错,你觉得呢?”
方知行觉得晒在他后背的太阳突然变热变烫,他猝不及防的睁大了眼睛,肾上腺素急剧飙升:“我……”
“这样可能有点突然,但是这一天我等了很久,不是临时起意,从你答应和我回家开始,这个场面我已经幻想了无数次。”
钟思远调整了一下姿势,右膝触地:“我们认识六年,久别重逢,上帝把你送回到我身边。所以,往后六十年,我希望有这个资格和你站在一起,成为你名正言顺的丈夫,让我爱你、保护你、拥有你,大海深处也好,世界尽头也好,我都陪你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安放着一枚戒指。
戒指很细,一圈嵌满晶莹的钻石。
钟思远把戒指拿出来,温柔的问:“方知行,我们结婚好不好?”
方知行完全傻了。
思维似乎停转,有限的认知让他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钟思远在向他求婚。
他们不过是来海边散个步,怎么钟思远突然就要向他求婚了。
天啊。
戒指好漂亮。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好动听。
钟思远好帅。
他说的好认真,好让人心动。
这是真的吗?
他们可以结婚?
从此名正言顺,成为对方的丈夫?
不惧世俗的眼光,无畏风雨,生老病死,余生都要一起度过?
“卿卿。”
钟思远得不到回应,原话奉还给他:“你如果答应,我抱着你去民政局领证,你如果不答应,我就把你扛起来,强行拖去民政局领证。”
“我……”方知行话都不知该怎么说,急起来,眼泪先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害怕……”
钟思远接住他落下的珍珠:“怕什么?”
“这是真的吗?”方知行也蹲下去,两手颤抖的在钟思远身上摸,“你是钟思远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如果一觉醒来这些都是假的我会疯掉的……”
他害怕了,怕眼下的美好是南柯一梦,怕一觉睡醒他没有和钟思远重逢,他们没有一起拍网剧,没有和好,他仍旧日夜沉湎于过去,此生都要抱着回忆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