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子归在还没有彻底接受这个身世之前,不想太多人知道,包括皇上,他上前一步,“皇上,臣只是一个将军,只怕难当此大任,若因此引起朝堂纷争便得不偿失了。”

荣妃无端被他抢话,以她多年在皇宫中生存的经验,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还有疑虑。

皇上脸色一沉,颇为不悦,“朕还没死,还轮不到他们来做主,你这是要抗旨?”

阳子归一见皇上生气,马上跪下,“臣接旨谢恩。”

荣妃也不便再提起阳子归的身世,她将虎符交于阳子归手中,“阳将军,莫要辜负皇上的一片用心良苦。”

阳子归不得已接了虎符。

皇上又语重心长地说道:“阳将军,朕的几个皇子之中,没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太子此次做出此等事情,简直伤透了朕的心,如今朕唯一的能依靠的只有阳将军了。”

此时皇上又剧烈咳了起来,阳子归回身看了一眼许采儿,许采儿看着他们一来一往地像演戏,这样的皇宫生活,她半点也不喜欢,可是事到如今,她不得不往前走。

“将军,皇上的毒一时半会解不了,看来我是走不了。”

荣妃一听正合心意,“许姑娘说的对,皇上这缺不了人,你们若是一走,太子回来不知又要闹出什么妖蛾子,姑娘就是留在此处,等皇上的毒彻底解了再回去。”

皇上一边咳得惊天动地,一边不住点头,“对,留下。”

阳子归不放心,用询问的眼光看着荣妃,荣妃安慰他,“放心吧阳将军,本宫会照顾好她的,再说她本身聪明伶俐的,她扮成小太监侍侯在皇上身边,不引人注目,你就安心离开吧。”

阳子归来到许采儿近前,眼眸中无尽的柔情,低声交待,“你自己小心,我回去了。”

许采儿点头,“你也一样。”

阳子归向皇上告辞,荣妃跟着站起来,“本宫正好也要回去。”

荣妃回头交待许采儿,“许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人传信给我,我会即刻赶来。”

他二人走了有半个时辰之后,许采儿给皇上又用了药,总算是稍微压制了毒性,皇上躺在床上休息。

此时外面有人高声唱喝,“五皇子到。”

皇上微微睁开了眼,示意进来。

许采儿心里一紧,这个欧阳逸不知打的什么算盘,既然这毒不他下的,那他到底在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为什么在自己面前故作神秘,是故意扰乱自己的视听?

她将帽子直接往下拉了一点,盖住了大部分的眉头,含胸垂首迎了出去。

欧阳逸还是由内侍推着轮椅过来,脸色阴郁,也没看一眼扮成小太监的许采儿,他的注意力都在皇上身上。

“父皇,你身体可好些了?儿臣因为疾病缠身不便行走,可是儿臣忧心甚重,特来请安。”

许采儿立在一旁,低眉垂眼,恨不得自己会隐身术,耳朵却竖得像天线,不放过欧阳逸的每一句话。

皇上看了一眼欧阳逸,心里很是疼惜,冲他一招手,“逸儿,你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你,这些年来你受苦了,这腿疾缠了你许多年,朕甚是惭愧。”

欧阳逸虽然一年里也露不出几次面,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可是在这个时侯,皇上在得知自己被太子毒害,正感叹亲情凉薄,这时再看见这个小皇子,心情自然不同,必竟是亲儿子。

再加上欧阳逸生得清秀可爱,不由得想补偿点什么。

欧阳逸甚是乖巧,眼眸里露出依赖信任的神色,软绵绵地喊声:“父皇。”

皇上伸手摸了一下欧阳逸的头发,“真是个好孩子。”

“父皇,东楚公主的事情还没结束,怎的不见阳将军和许采儿他们?如果他们在的话,一定可以帮助父皇查明真相。”

欧阳逸趁机想探一下皇上的口风。

皇上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初,“逸儿,他们出京之后,朕也好久没收到他们的消息,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你好好休息,不必为此事担心,朕有点乏了,你退下吧。”

欧阳逸半点消息没套着,碰了一个软绵绵的钉子,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便撇下此事不提,“父皇,儿臣近来无事对医药方面有所钻研,有一些补药对父皇的病一定有好处,待儿臣去取。”言毕他双手转动轮子,调转了个方向,准备离开。

看到许采儿在一旁侍立,“你,陪我一起去太医署拿药。”

许采儿低声应了一声。

欧阳逸由内侍推着出了殿门,发觉这个小太监身材有些娇小,也没往心里去,这里的内侍经常更换,他又不常来,不认识很正常,他也没在意。

到了太医署,欧阳逸派内侍进去取了药交于许采儿手上。

许采儿一直都没有抬头,小心翼翼接了药,转身即走。

还没有走出两步,迎面欧阳宸走来,他看见欧阳逸从太医署方向过来,许采儿手中很明显捧的是药。

脸色不悦,“五弟,难得出来走一趟,你这腿疾多年不愈,只怕是这太医署的药不对症,不如改日本宫到民间寻一个奇人异士或许有些希望。”

话说的挺在理,只是给人一种冷冷的压迫感,明显是讥讽欧阳逸白费力气。

欧阳逸看见太子过来,眼眸里现出一点不易觉察的鄙夷,嘴角却向上一弯,露出两颗小虎牙,“臣弟见过太子殿下,殿下说的对,臣弟这腿疾已无治愈希望,只是父皇身体有恙,这药是给父皇取的。殿下做为太子,这么多天以来却任由父皇的病一日重似一日,真令人不解。”

欧阳宸简直要被气个半死,平日里这欧阳逸总是一副小绵羊模样,没想到还有咬人的一刻。

当时脸色更沉,“五弟此言差矣,父皇病重,本宫内忧外患,劳心劳力,没想到五弟不仅不体谅还出言不逊,你可知构陷太子是大罪。”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何谈构陷二字,太子殿下这也未免太上纲上线了,难道不是仗势欺人?”

欧阳逸的笑容隐去,也针逢相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