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二 荆原的过去

荆敏无力的任由荆原摇晃，这个时候她真的有些无助，大部分时候她是个有主见，理性的女人，对于荆原的教导她从来都是良性循环，基本以说教，诱导为主，但如今面对儿子的问题，她却不知道如何给孩子说明。

爱情的问题对于这么小的孩子还太复杂。

“荆原，你爹并不是不要你了，只是有一些原因让你爹没办法和娘继续生活在一起。”虽然解释的话，只要用不爱二个字就可以，可荆敏知道这个词对于孩子来说极难消化。

看着荆原似懂非懂的眼神，荆敏抱过他，继续说道：“你以后就会懂了，但你要知道也要永远记住，从娘把你生下来的那天起，你就是娘的好孩子，无论你爹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疼爱你，你都是娘心尖上的宝贝，我之所以告诉你谁是你爹，是想让你知道你并不是没爹的野孩子，你和天下所有的孩子是一样的，我只是希望你能正常的成长。”

说道这，荆敏开始了哽咽，她使劲的忍着，她从来都不要在荆原的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脆弱，因为她想让这个孩子有安全感，所以习惯性的变成如今的坚强，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心口的悲伤让喉咙哽的干痛，原来…她也有忍不了的时候。

“娘，娘…”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娘亲，荆原突然心里发慌，瞬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反抱住荆敏。

“娘没事，荆原，你懂娘亲的意思吗？以后不要再提你爹了，也不用去找他，你是娘的孩子，你想要的娘都能给你！”荆敏蹲在儿子身边，也不知道是在乞求儿子不要再提洛南行还是自己在向儿子承诺。

“娘，我听话，我以后再也不提了，再也不提了，我是娘的好儿子！”荆原立马保证，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荆敏更重要。

包括那个没有任何意义的父亲…

之后的几天，荆原都很听话的练功，再也没有要求下山。

荆原的懂事让荆敏又欣慰又难过，即使荆原没有开口要求，但荆敏也知道荆原是个开朗的孩子，他渴望外面的世界，经过那件事之后，这个心结已经牢牢的系在荆原的心里，一时半会儿未必能打开。

所以没过几天，她就以要买块布料为借口让荆原陪她一起下了山。

“荆原，在这等着娘，娘马上就回来！”走到一处药店，荆敏想起要买一样东西，就嘱咐荆原在外面等一会。

荆原听话的点点头，看着娘进去后，便无聊的东看看西瞧瞧，只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走进了他的视线，那个女孩不就是那天在他爹怀里的孩子吗？

荆原的一转，计上心头，向药店望了一眼就向那女孩走去。

就在他来到洛秋言身后的一瞬间，他突然加速，使劲的撞了洛秋言的后背，然后马上跑开。

“啊…”突如其来的被撞，洛秋言如预期般的失去了平衡，身体不受控制的倒向了前面一个小摊，上面是琳琅满目的朱钗。

“喂，小姑娘，你…”小摊老板第一个反应到损失，马上对洛秋言喊了一句。

“对不起，老板，我会赔给你的。”洛秋言明明摔倒在地，腿还没站起来，手上还隐约有被朱钗戳破的血迹，但她还是忍着痛先对老板道歉。

洛秋言是和贴身丫环何文一起出来的，何文去给她买年糕了，所以才让她落了单。

当她起身之后，第一件事就望向荆原的方向，眼睛重重的扫了一眼在不远处看热闹的他之后，转过身走到前面刚刚也被她撞倒的一个老奶奶旁边。

“老奶奶，对不起，你没事吧？”边说还边扶起了她。

“没事没事！”洛秋言收了力，所以老奶奶的确没什么事。

“荆原！”

就在荆原噙着笑意看着这一幕的时候，身后响起一声微愠的声音。

“娘！”荆原马上收起自己脸上的笑，有点心虚有点乖巧的来到荆敏身边。

“荆原你看什么呢？”荆敏语气上故作镇静的问。

刚刚的一幕其实全部落入了她的眼睛，这竟然是她自己孩子的伎俩，一想到这，她几乎气的要发抖，但…失望却远远超过气愤。

她对荆原的期望从来没有太高，只是希望他能是个堂堂正正的人。

“没什么，娘，你买完药了，我们回家吧！”尽管荆敏强压着心里的生气，但荆原还是察觉到了，紧张到出汗的双手马上拉着荆敏要走向回家的路。

“荆原，那个小姑娘好像摔伤了，我们去看看。”荆敏无视荆原的紧张不安，拉起他强行走向洛秋言。

“小姑娘，你没事吧！”荆敏蹲下身问向洛秋言。

荆敏看到洛秋言的时候，心里也很不好受，这毕竟是洛南行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洛秋言看向来人，先是用和之前一模一样的目光看了一下荆原，然后淡淡回答，“谢谢阿姨，我没事！”

荆原并不是胆小的孩子，但头一次，他感觉到洛秋言的眼神犀利到可以置问人。

她没说任何话，却如同在问他，为什么？

“孩子，你受伤了！”荆敏瞥见了洛秋言手上一处被摔破的地方，伸手拉过来仔细检查。

整一段时间她没有理会荆原，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让他这么跟在她身边，看着她给洛秋言包扎上药。

这让荆原更加心慌，娘一定是生气了。

可让他更局促的是，洛秋言的眼神明明就告诉他，他的陷害她是知道的，可是自始至终，她却一句控诉都没说出来，她的表情不像是委屈，不像是隐忍，就如同不愿意和他计较一样，这种猜测反倒让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直到把洛秋言交给慌张找她的何文，荆敏目送着她们远去，才转身有些心寒的对荆原说：“荆原，你不觉得她也是无辜的吗？”

“娘…”荆原不安的喊道。

“她明明看出了你的目的，可是她并没有和我告状，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事实说明，她比你宽容。”

荆敏现在的心情可能没有人可以理解，曾经她认为即使她一个人也可以把荆原带大，甚至教育的很好，但今天她头一次感觉到自卑，尤其在见了洛秋言以后，她感觉那个女人把洛秋言教育的很好。

眼泪滴到地上，她毫无知觉，荆原却越发慌了，“娘，我错了，我再也不这么做了…”

“娘，我明天给她去道歉，你别生气…”

看着荆原慌张的样子，荆敏低下身，抹去脸上的泪，这样的儿子还是让她欣慰的，柔和的笑着说：“荆原，你是个好孩子。”

第二天，荆原果然没有食言，真的来给洛秋言道歉来了。

“那个…昨天对不起…”说不情愿吧，也不完全是，不得不说洛秋言的样子真让他有点惭愧。

“你道歉？”洛秋言水灵灵的眼睛瞪得很大，疑惑的问。

“恩。”声音小到不能再小。

“你为什么要故意撞我？”洛秋言毕竟也是小孩子，只要是小孩子，就不喜欢掩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直接问道。

“那个…”荆原慢慢腾腾，他怎么能说是因为她是爹的孩子？只好转移一下话题，“你昨天为什么没告诉我娘？”

“因为…你娘看上去很好，所以…我不想说啊…”洛秋言说的话大概只有她自己才能懂，逻辑一塌糊涂。

“什么？”荆原果然不懂。

“我没有娘，所以我不知道一个娘亲在知道小孩做错事是什么反应，是对你发火呢，还是自己生气，反正这二种都不好。”洛秋言自顾自的说着，一副认真的样子特别可爱，但荆原看到更多的却是真诚。

“你没有娘？”这个问题让荆原有一点吃惊。

“恩。”

荆原惊讶的瞪着双眼，盯着眼前这个小女孩，他没有父亲，她没有母亲，他们有着类似的缺失…

“对不起…”

“没关系啊！”

孩子就是这样，简单、纯真。

原来她也不完美，虽然她有父亲疼爱，却少了母爱，即便这样，荆原却在她身上找不到那种和自己一样的心态，突然感觉到无比自惭形愧的他，悄悄的低下了头。

“我原谅你了。”洛秋言在荆原沉默了半天以后对他说。

在阳光的照射下，洛秋言笑的像一朵白莲花。

妹妹？不知道受什么意识鼓动，荆原脑海里竟第一时间反应出这个词。

当然，他并没有说出口。

是的，洛秋言像个妹妹，虽然他们可能一辈不能相认，但事实上她居然真的是他的妹妹。

小孩子对兄弟姐妹的渴望永远超出成人的想像，荆原也一样。

“我叫荆原，你呢？”荆原在荆敏的教育下，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虽然洛秋言是爹的孩子，但娘说过她也是无辜的，所以她并不是爹不认得他的罪魁祸首。

“我？”洛秋言想了想，却并没有说真的名字，而是甜甜的说：“我叫小月牙。”

“小月牙？”荆原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说，哪有人叫这样的名字？

“恩，小月牙！”洛秋言使劲的点了点头，肯定的说。

荆原揉了揉脑袋，小月牙？她的小名？那样也好！

从此以后，荆原和洛秋言从陌生到熟悉，荆原每次出谷的时候都会来看看她，时间长了，对洛秋言的了解也就越来越多，越多的了解反而让荆原对拥有这个妹妹感到特别荣耀。

慢慢的，他真的愿意承担起为人哥哥的责任，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保护、照顾着这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