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低到尘埃（迪恩）

米克笑着，朝我就走了过来，我看着他，手猛的攥起。

我太了解他们，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调侃我的机会！他们会故意大声说出我父亲的事，就怕别人听不到一样，我必须阻止他们！

心里不停的重复着，要阻止他们，要阻止他们……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距离米克很近，而他正在往后退，脸上恶意的笑消失，转而拧起眉。

“嘿！伙计，你是想干点什么吗？！”他口吻不善，手臂伸直，掌心距离我的胸膛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连忙停下脚步，而福兰特和福兰特和布鲁诺已经出现在他身旁。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出去聊一下。”福兰特盯着我，目光凶狠，“迪恩。”

别看平日里说话最多，大声最大的是米克，其实福兰特才是他们的头。

我很了解他们，也很清楚现在出去肯定不会有好事，但对现在的我来说很好，他们对我动了手，就不会在这里逗留。

“没问题。”我直视着福兰特的眸。

米克眉梢挑了起来，发出一声不屑的笑，原本忽然静寂下来的餐厅顿时又变得热闹，我能感觉到有躁动在空气中穿梭，还能听到有人说有好戏看了。

福兰特侧过身，朝着门的方向努了下颚，我双手紧攥成拳，刚迈出一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服务员。”

不是薄冰，是冰层，透着刺骨的寒。

我心跳漏了一拍，而原本躁动的空气和嘈杂声也忽然平复了下来，像播放着的电影，被人按了暂停的按钮。

“服务员。”又一声，比刚才高了一个分贝。

我感觉到我的唇在颤，因为瞬间变得冰凉的血液让我觉得很冷，让我的双腿僵硬，挪不开脚步。

忽然，福兰特朝她的方向走，我骤然惊醒，几步上越过福兰特抬手挡住他，“你想做什么？！”

福兰特愣了愣，随即视线越过我，落在我身后，紧接着像会意过什么一样，笑了起来，“伙计们，快过来看，难怪今天我们可爱的迪恩忽然那么不对劲呢。”

米克和布鲁诺脚步很快的走了过来，视线越过我，唇角荡起笑，让人作呕的笑。

我又羞又恼，那冰凉的血液忽然变得滚烫，朝着我头顶冲，不过一秒，我就感觉自己的脸犹如被火熏过。

我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米克却用他那作呕的声音说：“她是你找到小宝贝吗？迪恩。”

我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手下意识的紧攥成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他住嘴！

“又或者说，是你的目标，毕竟她看起来……”

“请你们滚出去。”

阻止米克的，不是我的拳头，而是我身后那冷得像冰层一样的声音。

我回头，就见她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米克他们。

“嘿！你说什么呢！”米克瞪眼看着，做出很凶的表情。

但她却依旧是那冷若冰霜的样子，完全不受一点影响，“我说，这间餐厅已经被我订下了，而我并不欢迎你们，请你们滚出去。”

我眼睛不受控制的睁得老大，有些反应不及，她什么时候把餐厅订下了？！

福兰特，米克他们显然也愣住了，然后顿了两秒，静默的空气再度躁动起来，是抗议声，正在用餐并且想看热闹的人表示了不满。

忽然，有个女生站了起来，指着自己桌上的食物对她说：“这可得我们自己付钱。”

她不急不缓的拿出一张卡，夹在食指和中指间一扬，对那个穿着紧身高腰上衣，牛仔裤，金发碧眼的女生说：“现在不用了。”

女生一愣，表情哑然的双手一摊，和她同桌的人一下就笑了起来，然后坐在他旁边男生将她拉坐下，紧接着整个餐厅躁动亢奋的气氛瞬间就扭转为欢乐，带着趣味的欢乐。

还有人开始起哄，让米克他们放我一马，改天再找我麻烦，毕竟今天有人请客，当然，他们请也行，米克转头就和那起哄的人吵了起来。

这样的转变太快，我说不出什么感觉，心情很复杂。

她将那张金色的卡递给我，我看着，却伸不出手去接，就在这时，克里提叔叔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另一个服务员。

他问发生了什么事，福兰特叫住还在与人争吵的米克，然后她手一转，将手里的卡朝克里提叔叔递过去，“今天我请客，另外麻烦你帮我请这三位出去，我不欢迎他们。”

克里提叔叔看了一眼她手上那张金色的卡，顿了顿居然伸手接过了。

然后视线扫过我，转身看向福兰特，扬起手上的卡，“抱歉，这位女士看起来并不愿意邀请你们。”

米克还想说什么，被福兰特拉住，然后他对克里提叔叔偏头一笑，又转而看向我和她，抬手指了指我，“看好你的小公主。”

这是威胁，我瞬的拧起眉，刚想质问他什么意思，克里提叔叔却一个闪身，挡在我身前，也挡住了福兰特指着我的手，以及那威胁的目光。

“再不出去我要报警了。”

福兰特率先转身往外走，布鲁诺和米克跟上，风铃声再度响起，在他们拉开玻璃门的时候。

当玻璃门关上，克里提叔叔转身问我，“还好吗？”

“我……我很好。”我点头，视线落在他手里捏着的卡上。

我刚想着要如何请求他，不要刷那张卡，克里提叔叔往前迈了一步，走到桌前，将卡递还给她，“谢谢你帮迪恩教训那群浑球，今天我请客。”

低低欢呼声炸起，有人喊，可以加餐吗？他还没吃饱。

我不敢相信，这些人怎么能这样！

然而，克里提叔叔还没来得及回答，已经坐在的她就说：“可以，还可以开红酒。”

低低的欢呼声瞬间变得高亢，克里提叔叔看着她眉拧了起来，没说话。

她轻扬了下唇角，然后看向我，“现在可以做红酒鹅肝了吗？”

我很无措，脑子也很乱，不知道说什么，更挪不开脚步，克里提叔叔却拍了我下肩。

“可是……”我盯着那张卡，顿了顿鼓起勇气说：“克里提叔叔，其实我可以……”

“拒绝女士的好意也会被变成一只猪的，迪恩。”克里提叔叔表情有些无奈的打断我。

我剩下的话顿时卡在喉咙，而低低的笑声却响起，是她的。

为什么一说到猪她就笑？

我很疑惑，却也很无奈，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厨房，却完全没心思做菜。

等到克里提叔叔出现的时候，我上前，试图跟他商量，别刷她的卡，消费的钱，可以从我工资里扣。

然而，克里提叔叔看着我顿了会轻抿了下唇说：“你母亲不是生病了吗？”

我胸口一怔，内心五味杂陈，顿了顿低下了头。

克里提叔叔抬手，拍了下我垮下的肩，“迪恩，她是个好女孩，虽然她很奇怪。”

“……是的，她很奇怪。”面对那么凶的米克和福兰特，她一点都不怕，但她也很好，她帮了我。

“你要懂得接受别人的好意。”

“……“

“现在的话，我觉得，作为感谢你可以做好她喜欢的红酒鹅肝。”

我指尖攥了攥，对克里夫叔叔点头，“我知道了。”

我转身去做她喜欢的红酒鹅肝，带着感激，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

在我做好要端出去的时候，克里提叔叔叫住我，“迪恩。”

“嗯？”

“记得道谢。”

“当然。”

“还有。”他说着，笑得迷了眼，“我觉得她应该对你有好感，就像你对她一样。”

我一怔，顿时眼睛睁得老大，克里提叔叔笑出了声，“迪恩，注意你的眼珠。”

“噢……”我连忙低下头，却控制住的笑，过了会才抬起头，有些紧张的问：“克里提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吗？她会对我有好感吗？”

“我是这样觉得的。”他对我重重点头。

我深吸了口气，也对他点头，端着托盘快步出了厨房。

她的桌面上，多了一瓶红酒和一支红酒杯，暗红色的液体还在杯子里打着幅度不大的旋，挂杯的痕迹，从杯口蔓延至下，有人才刚喝过它。

我一边瞄着那半杯红酒，一边将白色的瓷盘放在她面前，她一如既往，给了我两个字。

“谢谢。”

声音不像薄冰了，带了些温度，是因为红酒的缘故吗？

“应该是我说谢谢。”我看向她。

她没回我话，而是垂眸低下头，拿起刀叉，开始切鹅肝。

她动作优雅，垂着的眼角下是一抹浅浅的红晕，长长的睫毛轻轻煽动了下，我再次觉得眼前的一切是一副画……

她将一片鹅肝喂进嘴里，抿住唇，腮帮微微鼓动，我紧张的等待。

她咽下鹅肝，掀起眼看我，“希望下次还是这个味道。”

我笑了，重重的吁了口气，再次道谢，“刚才谢谢你。”

她唇角轻扬了下，不大的幅度，“不用谢我，因为我并不是帮你，我只是无法忍受有垃圾出现在我附近。”

她的声音明明不再冰冷，但话语却如此锋利，轻触上皮肤，便可见血的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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