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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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色暗垂，晚风轻扬，平缓的水面起了波澜，水中的圆月破碎成了玉片，漂浮在水面上，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不知是晚风的凉意，还是金海诺的话语，让美人靠上的尹姗姗，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金海诺……居然对尹姗姗有这么深的执念吗？
他居然记得尹姗姗离开了多少个日子……
还将自己心底所有的不甘，都展现了出来……
因“爱”而生的“恶”，由金海诺这个当事人亲口说出。
这人性最深处的恶，赤裸裸的展示在尹姗姗面前，让她一时间，如堕黑暗。
阿娘的信任，自己的分析，竟都错了吗？
尹姗姗瞪大了双眼，又惊又恐的盯着金海诺，情绪翻涌不定，五味杂陈。
金海诺并未理睬心上人的震惊，他似想到什么，又自嘲般，低声笑了起来。
“姗儿，你还记得醒来后，我看到你就躲被子里的样子吗？”
“呵呵，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还真是丢脸啊。”
“但说到‘丢脸’，这誉王府内丢脸的事情还少吗？”
“既然你和袁姨聊过，或许应该已经知道，我们誉王府近几日，发生了一件极其可笑丢脸的丑事吧！”
“就在前几日，我的那个荒·淫·无度父王，居然还从醉乡院抬回来一个。”
“我无比厌恶他，我觉得他极其丑陋，为了自己心底的那点欲望，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和想法！”
“我恨他，怨他，可相较于他，我自己又高洁到哪里去呢？”
“姗儿，我爱你，但我这么爱你，却居然放纵流言四起，甚至无耻下作的想用污言碎语捆绑你。”
“我近日才发现，我竟和他一样，喜欢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
“但你们……你们却如此的信任我！”
“可我没有你们认为的那么好啊……我的劣根，我的污浊，只有母妃看清了，所以她和我吵了起来！”
“她骂我卑鄙，骂我无耻，骂我欺上瞒下。”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她居然像诅咒父王那样诅咒我。”
“她说我这样的人，不配爱你，她说总有一天，我心底的丑陋会被你发现，我会被你厌恶！”
“所以姗儿……”金海诺抬头，双眸惶恐不安，
“我慌了，我怕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你讨厌我。”
“因此我翻进了镇国公府，想和你解释，甚至我打算说一些道貌岸然的假话圆谎。”
尹姗姗莫名心中一紧，沉声问金海诺：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对我说了实话呢？”
金海诺目光如炬，迎上尹姗姗晦暗的目光，唇角带着一丝歉意：
“因为你们信任我，国公爷信任我，袁姨信任我，你也信任我。”
“你们的信任让我无地自容，我很想谢谢你们。但我……配不上，对不起……”
尹姗姗唇角的笑意不知何时，已悄然不见，她双眸尽沉，面色有些紧绷。
这是原书中完全没有的剧情。
也是原书中完全没有的一份炽热到烫手的感情。
在现实生活中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的尹姗姗，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如今碰到过这样的事情，别说怎么应对，她连理解都无法理解！
阿娘说金海诺与众不同，阿爹说金海诺绝非池中物，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海诺为何对原书中的恶毒女配尹姗姗，那般用情至深？！
沉默了半响的尹姗姗，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她盯了金海诺许久后，说道：
“既然你对我诉述心事，坦诚相待，那我也想问海诺哥哥一件姗儿并不是特别能理解的事。”
金海诺抿唇点头，“好，你问。”
“儿时年幼，七情六欲淡薄至极，你怎能确定，你对我是‘爱’，而不是‘执念’？”
听清问题的金海诺，先是一愣，然后便低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他越笑声音越大，直至在尹姗姗面前，毫无形象的笑弯了腰，笑出了泪。
半响后，金海诺抬头，对上尹姗姗的视线，抹去眼角的晶莹，缓缓道：
“姗儿，你天生异火灵脉，在这灵域世界被众人说是‘天才’，但你可知道，这世间的‘天才’有很多种。”
“我或许不是‘天才’，但我也拥有一样东西，我姑且将它叫做‘天赋’。”
“这个秘密，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今日我告诉你，你可愿意听，愿意信？”
尹姗姗颔首，“我信。”
金海诺嘴角一弯，“我记忆力超群。”
尹姗姗惊讶，“记忆力……超群？”
金海诺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
“正常的孩子，极少能记住儿时发生的点点滴滴，但我不同，我自出生开始，就不那么容易忘记事情。”
“自视线清楚后，我便知道了母妃的样子。”
“我记得她在我面前穿过的每一件衣服，布料上的花纹、款式、颜色、的款式，我都记得。”
“婢女奴仆会背着主子说很多很多坏话，大家都以为我太小，听不懂，但其实我什么都懂。”
“我记得每一个被父王纳回王府的女人，那些女人面慈心毒，对我两面三刀不说，对父王其实也没多少感情。”
“她们为了权势金钱嫁给父王，为了争宠，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孩子。”
“我记得最开始，母妃会和父王争执，会落泪，会生气，但后来，她似麻木了，淡然的看着父王纳妾，甚至笑脸相迎。”
“然后啊……”
金海诺转头看向尹姗姗，漆黑的眸中带着认真、真挚和温暖。
“我就发誓，我未来不要侧室不要妾，我只要一个王妃。我不会让她哭，不会和她闹，一生只爱她一人。”
“懂而不能言的日子，真的很难熬，熬着熬着，就到了我三岁那年。”
“那年我随母亲去镇国公府，我在袁姨怀里看到了嫩粉粉的你，你那时候那么小，软软一团。”
“你身旁有一堆小公子、小贵女，她们围着在你身边讨好你，逗你开心，逗你笑。”
“其实当时我并不想靠近你，一是因为我年纪小，身材也小，被挤在了一边，我懒得动。”
“二是因为我根本不需要像那群小孩一样去讨好你，逗你开心。”
“三是因为母妃本来就和袁姨关系要好，不需要利用我让两家之间增添来往。”
“但母妃却丝毫没有顾忌我的感受，她从一旁将我拉过来，怂恿着推我上前，我被人挤的十分狼狈滑稽，她们却哈哈大笑起来。”
“就当所有人都在笑话我的时候，你却放声大哭起来。还边哭边看我。”
“大家怎么哄你，你都止不住哭，但我走过去，你却不哭了，还伸出小手抓住了我的手指。”
金海诺不自觉的低下头，眼睛微眯，双眸一片温暖的看着自己右手的食指指尖。
“姗儿，我忘不了自己指尖上的软糯，也忘不了你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冲我傻笑，鼻子还冒泡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