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倒也不慌,以他此刻修为,就算有强过他的大修元魂强行夺体,他也可应付自如。于是神识返照体内,就形成一张大网一般,将这团灵气罩住。

不想这团灵气遇到神识罩来,就好像江河而入大河,刹那间消融的干干净净,让原承天一阵目瞪口呆。

此刻灵脉便是大动,原来是新增了一股强大之极的真玄,这真玄就在体内左冲右突,所到之处,就如艳阳化雪,将刚才吸纳入体的异种灵气一一化解了,就此万法归一,不分彼此。

原承天又惊又喜,而他刚才的神识与这时灵气一探之后,也立时明白过来,原来这入体的灵气,却是最熟悉不过的,与自己同出一源的大修分魂。

也不知这缕大修分魂遭遇了怎样的劫难,竟沉沦到九渊地宙之中,并且残破不堪,再难转世修行。

今日遇到原承天,岂不就等于子投母怀一般。而这道元魂因灵识丧失的干干净净,与原承天法力的融合,又怎有丝毫障碍。

万灵虽见这元魂来得奇异,可眼见原承天就要冲玄,也不便细问,忙收了炼魂阵,以防打扰到原承天。在冲玄之时,若是再有元魂化真入体,那可就是抱薪救火了。

斧兽也掐了道斧文法诀,替原承天护法,此道法诀之中,先出兽吼禽鸣之声,紧接着一只古禽一只古兽扶摇而出,替原承天镇守两侧。

有这两只蛮荒古物在此,自然是诸邪不侵。

原承天体内真玄如海,汹涌上前,刹时就突破了玄关,那真玄在体内灵脉肆意汪洋之际,万灵大殿之外,则是波诡云奇。

在这九渊地宙冲玄,自然无法引来雷电风雨等寻常的冲玄之兆,却可使四浊之气激化生变。就见那殿外黑云被一冲而散,元灵大殿也因此摇晃不定。

元灵又是欢喜又是发愁,她这座大殿修来不易,若是被原承天冲垮了,可就亏大了。

好在与原承天体内应合的这股强大灵气,并没有困守于此,而是扶摇直上,冲天而去,自是八方震动。

原承天这次冲玄,实为九渊地宙亘古以来之奇景,只因自九渊诞生以来,虽有无数仙修之士来此,可恰逢冲玄者,也唯原承天一人而已。

那八方异禽异兽,被这惊天征兆所惊,纷纷回避不迭。

而在万灵大殿无极远处,一团无边无际的黑云之中,有一青一白一红三道光芒乍现而消。

这三道光芒就好似三只眼睛一般,虽是一睁便合,可一股强大无极,足以毁世灭界的无形波纹就向四周漫射而去。黑云被这波纹所激,更是翻江倒海般涌动不休。

幸好这三道光芒立时消失,那波纹散出去千万里之远后,也渐渐止息,不过九渊诸灵,却是没来由的齐齐心中一怔。

万灵与斧兽自然不能免俗,随着九渊诸灵,也是心中一悸,两位大修自是明白因由的,齐齐忖道:“区区一名羽修冲玄,自的连大帝也惊动了,看来这位原道友与大帝倒是颇有渊源的。”

他们本来因原承天有无字仙牌之故,对原承天已是略存敬意,此刻就于这“敬”字之上,再加一个“畏”字了。

原承天此次冲玄,因是准备充分,又兼有两位大修护法,可算是万事顺遂,唯因冲玄之前,有一缕大修分魂被吸纳了,因此冲玄之后,余波不绝,足足过了三日,方才安息下来。

万灵去探原承天的修为,不由又惊又奇,原来原承天的境界,已是远超羽修中乘境界,虽是远远达不到大成境界,可冲玄之后,能走的如此之远,也算是天下奇闻了。

更难得的是,羽修冲玄成功,根基最难稳固。只因到了羽修境界,那四周的灵气再强,也是不堪一用的。不想原承天因吸纳了那道大修分魂,又何必消耗四周灵气,只靠自身力量,就可稳固根基了。

饶是如此,原承天还是静息一月,才算是大功告成。

万灵原想等到原承天稳固根基之后,再动用万魂朝元大法,促其再冲大成境界,斧兽却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这世间哪有才冲中乘,便达大成之理,起码也需要两三年后,方能再施秘法。“

万灵苦笑道:“我也知道不可如此,只恨心急罢了。“

原承天此时开口道:“此刻再冲大成,的确是失之过急了,不如先修那四斫斧文,瞧瞧情形再说。“

斧兽道:“这才是正理。四斫斧文古奥难明,任你灵慧无双,也需花费时间,慢慢明悟的。“

万灵见二人所执相同,也只好耐下性子,道:“也罢,就先修斧文罢了。“

斧兽平日的性子倒也随和,此刻却肃容而立,对原承天道:“四斫仙文,乃天地之最终秘奥,内藏绝大秘密,若是能一体修全,天地法则,便由你定。我今日传你四斫斧文,瞧来只是凑巧,却不知你能得遇本座,便是十万年的机缘,再因故传你四斫斧文,若非天地安排,哪有此事。“

原承天亦肃容道:“弟子明白。“

不想斧兽却摇了摇头道:“四斫仙文,虽由我传于你,却是天意如此,我不过是代授罢了,怎算是你的师父?这中间的主次,不可弄错了。我与万灵相识不知多少万年,也不曾传这四斫斧文与她,那是因机缘不足,天意不肯,本座也是无可奈何。”

万灵道:“此次你传授四斫斧文,我在旁边瞧着,还能学不会?”

斧兽笑道:“你莫小瞧了这斧文,却与刀文枪文不同,若传此文,乃是天地机心一动,借我之心,入原道友之心,你就算在旁边听了个真,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万灵甚是不服,叫道:“虽说这九渊之中,四斫斧文唯你一人所知,又怎会有你说的这么玄妙,我瞧你不过是自赞自称,自抬身价。”

斧兽也不争辩,呵呵笑道:“既是如此,我俩就赌个东道,我就当面传原道友四斫斧文,若是万灵道友能学了去,我那面因果镜,就送给你吧。”

这因果镜是斧兽性命之宝,却肯拿出来赌赛,可见斧兽胸有成竹,已知必胜了。

可万灵自忖自己灵慧无双,九渊诸灵无人可比,又怎肯轻易认输,觉得那斧兽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便也道:“你既出因果镜,我好歹也寻个配得上此物的法宝来。”

沉吟片刻道:“当时我被驱逐出仙庭时,曾经过一处大殿,此殿便是青毫神殿了,就在我从殿前经过时,那殿上的匾牌忽的闪了一闪,我心中就多出一个念头来。我因身侧有神执催促,也不敢停留,不过这念头却是牢牢记住了,回到九渊之后,那念头却是忘得干干净净。”

斧兽知道万灵必有下文,也不着急,果然万灵顿了一顿,又道:“我以为失去机缘,极是懊恼,哪知等我转修九渊心法略有小成之后,那念头复又出现了,我急急将此念头写将出来,便得了一块法诀。”

说到这里,就取出一块玉牌来,那玉牌青光闪闪,也不知书了怎样的符文。斧兽瞧了半天,才是不识。

原承天胸中玄承,陈了斧文一项,其实已胜过万灵,斧兽的,可他定神瞧了许久,也是难窥天机,只是将这些符文的样式牢牢记住了。

斧兽道:“万灵,你不会是想将这块来历不明的玉牌,与我那因果镜赌赛?”

万灵冷笑道:“这块玉牌上的法诀,已涉天机,怎就比不上你的因果境?此法诀我虽然只悟出少许,也不比你那因果镜弱了,不信你来瞧。”

她手按玉牌,那玉牌上的青光就向空中一跳,忽的直射下来,赫然就是一道青毫神光。

只是这道青毫神光比起当初原承天在天阙上得遇的青毫神光,可就弱得多了。

但就算如此,那也是非同小可。三大神光本是仙庭所有,唯十二神执可控,万灵因此机缘,竟能动用青毫神光,哪怕只及原神光的百分之一,也是惊世骇俗了。

斧兽怎不知这青毫神光的厉害,那玉牌上的法诀,果然已涉天机,只要花费时日,慢慢悟去,这青毫神光终有修成的一日。而自己若能修成青毫神光,便是十级异兽也不用惧怕了。

他点头道:“也罢,我便与你睹了你是。”

斧兽让原承天静心盘坐了,先授其祷天之法,这是要让原承天先用祷天之法,托四神向天地转告,欲修四斫斧文,若天地应允了,斧文方可修行,若是不肯,便是无缘。

原承天原就修过祷天之法,却还是认认真真,听斧兽细细传授了,才动用此法祷告天地。

万灵在一旁瞧着,只是冷笑,在她瞧来,那斧兽不过是在装神弄鬼罢了。这世间的学问,只要说将出来,能否明悟,端看自家的灵慧罢了,却怎会和天地扯上关系去?

原承天见二人斗气,好似孩童一般,心中莞尔。不过他心中却也疑惑,祷天之法,不过是求得四神庇护,用来炼制法宝罢了,怎的还有转告天地之能,斧兽此举,倒真有些故弄玄虚之嫌。

不想刚刚祷天毕,就觉精神一震,神识也为之大动,心中忽的出一个念头来。这念头清楚明白,乃是用昊天真言所书,为八个大字:其祷乃准,得修斧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