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四周景色变化,猎风低声道:“主人,这是什么阵法?”猎风久经历炼之后,阅历胆比以前增长许多,此刻虽被仙阵中,仍是不惊不乱,让原承天大感满意。

他道:“天下阵法极多,我也不可能每种都识得,先静以观变,让我先看清这阵法再说。”

猎风道:“这些白衣修士好生卑劣,竟然将众人一网打尽,那么众修所得之宝,就尽数属于他们了。”

原承天道:“这云梦泽本是白衣修士等首先发现的,我想白衣修士只是一时人手凑不齐,这才不得不遍邀众修取宝,此刻想必家族中修士已经齐至,又怎能放我等扬长而去。”

猎风道:“主人倒是想得开。”

原承天对此的确坦然的很,或者说现在的局面,他就算没有事先料到,也肯定有过一闪念的想法,只是最终还是云梦泽的宝物占了上风,这才最终决定留下去取宝。

这世间之事,有得必有失,也不能说留下取宝就是错误的选择,而白衣修士等设下阵法,意图留下众人的宝物,也可以说是人理之常。

只听刚才那名白衣真修的声音在阵中传来:“诸位道友,莫怪我宇文家族无礼,实是因这云梦泽原是我家族人发现,只是暂时凑不齐人手,才请诸位相助取宝,我宇文家族不想与诸位为难,诸位只需丢下在云梦泽中所取之物,就可自行离去,而我宇文家族必有厚赐。”

一个粗豪的声音叫道:“他奶奶的,你这个王八蛋倒打得如意算盘,云梦泽中的宝物岂是你区区一个家族所能换得起的,随便哪一个,起码也是你家的大半个身家。这笔亏本生意老子不做。”

白衣修士冷笑道:“我宇文家族向来先礼后兵,这位道友既然不肯,那就别怪我无情了。这套阵法是本家族祖传的九曜之阵,奥妙无穷。诸位不妨先领教一二。南方木位,动手。”

原承天的灵识早将整个阵法笼罩,在白衣修士说完话之后,他立刻感到阵法有微微的变化,而所变方位,正是白衣修士所说的南方木位。

忽听得刚才那个粗豪声音的修士惨叫一声,随即这阵中上空就飘来浓浓的血腥气,众修被困在阵中,本来就是人心惶惶,现在见这阵法竟可随意取人性命,心中更是恐惧。

只听有人慌忙道:“我交,我交。”

白衣真修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位道友请将所取之物抛出来,可莫要随便拿一件东西充数,这从云梦泽中取出来的宝物,想必诸位道友还没有来得及标识吧。”

诸修原有打算弄件随身法器充数的,见白衣真修道破他们的心事,只有暗暗叫苦。刚才那人果真抛出一物,白衣真修接了,端详了片刻,道:“这位道友所交宝物为真,东方水位,放人。”

听到这里,原承天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来,宇文家族的这座阵法需要多人同施,又需指挥各处方位的施阵者调动阵法才能伤人,实是最下乘的阵法,哪像小天罗阵法只需坐镇阵法核心,就可自如的转动阵法,是以就这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原承天已想出应对之策。

他取出在虚魂道中刚刚得来的三二十杆阵旗,让猎风与灵偶各持一半。再将二人传至九曜阵法外围,无界真言可破界穿域,这小小的九曜阵法自然不在话下。

灵偶那边不需吩咐,原承天只需用心指点猎风,将十六面阵旗依次布下,几息之间这阵法已经布置完成,如今只要原承天放出法言,这小天罗阵就会反将这九曜阵法困在其中。

白衣真修自然不知道形势已经逆转,依然在得意洋洋的劝说阵中诸修交出法宝,那些修士纵是百般舍不得,可自思实在无法破阵而出,只能恨恨的交出法宝。

白衣真修倒还遵守约定,只要有人交出法宝,就立时放人出阵,至于宇文家族回赠的东西,也不过是仙币而已,每人不过是百块仙币。修士们从云梦泽中取出的法宝,最便宜的也该有万块仙币,宇文家族这笔生意实是大赚了。

半个时辰之后,困在阵中的修士已有大半交出法宝出阵,还剩下的修士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猎风见原承天犹自稳如泰山,就凑过来传音道:“主人的意思,莫非是想黑吃黑吗?”

原承天同样传音过去,笑骂道:“黑吃黑?怎么说得这么难听?”

猎风悠然道:“等宇文家族收齐了法宝,主人再运转阵法,反将宇文家族的人困在其中,这不是黑吃黑又是什么?”

原承天道:“好吧,我也不想虚词掩饰,说什么对宇文家族施以薄惩,顺便再取了法宝这样的屁话,这云梦泽的法宝,没有人会不动心,宇文家族若是不动手,我也许还不好意思公然抢劫众修,现在既然宇文家族设此阵法,倒省了我一番手脚,这叫天假其便,弃之不吉。”

原承天说这番话时,面孔仍是崩得紧紧,可与猎风诡异的目光一接触,就再也绷不住了,终于现出笑容来。

阵中修士渐稀,每走一人,猎风都会在心里记住,此时道:“现在阵中应该没有几人了,主人还不动手?”

原承天刚想说话,忽听有人传音道:“兄台迟迟不肯交出法宝走人,莫非别有他图?”

原承天心中一怔,九曜阵法虽没什么了不起,可任何阵法,皆有隔绝空间的作用,此人的传音又怎能传到耳边?而传音之术是必须看清对方的方位才可施为。此人既然能传音过来,这阵法分明是困他不住的。

原承天声色不动,淡淡的道:“阁下也迟迟未动,却不知意下如何?”对方既然传音过来,那么方位自然也就暴露了,原承天的传音之术也就同样可以使用,至于这九曜阵法的限制,他哪会放在心上。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道:“在下的心思,就是兄台的心思,你我又何必言破?兄台外设的阵法可是小天罗阵法?”

原承天更是吃惊,可他此时既不能肯定,又不便否定,就含糊应道:“不知阁下有何妙计反戈一击。”

那人笑道:“在下对阵法略有研究,这阵法自是困不住我,不过在下也只能将这九曜阵法的掌控权拿过来罢了,倒是兄台胃口更大,竟想将宇文一族也反困在内,嘿嘿,这想法虽好,只是……”

原承天对此人哪敢有半点小觑之心,仙修界奇人异士无数,擅长阵法的自然也有不少,但此人似乎不仅仅是精通阵法而已,瞧他话中之意,难道还有其他变故?

原承天知道此人定会拿这一点与自己大谈条件,自己若是不明其中玄奥,自然就会被牵着鼻子走,他并不答话,可是将灵识放到极限,在阵内阵外仔细授索。

忽听又有一人传音过来:“兄台不必找了,在下就是黑吃黑的第三人了,兄台的小天罗阵法我虽破不了,可在下有件法器,足以让我等三人立刻脱困。兄台别忘了,宇文家族的老祖可是一位玄修。”

原承天暗道:“这二人必定是商议过了,后来又探出我布下了阵法,这才来找我谈判,宇文家族的老祖的确是不得不考虑的因素,只要有此人在,哪怕我拿到了宝物,也难以逃脱此人的追杀。也罢,我倒要看看对方有什么手段能与我交易。”

沉吟片刻,道:“玄修之士的追杀谁能逃得过?阁下也不过是一名三级真修罢了,又何必出此大言?”

第三人笑道:“兄台果然厉害,竟能从我的音波中判断我的修为,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在下其实是有一片吉光飞羽。”

听到“吉光飞羽”四字,原承天不禁动容,此物可是世间十大灵禽之一吉光神鸟的羽毛,吉光神鸟在灵禽中号称速度第一,就连朱雀大鹏也难望其项背,若是有一枚吉光飞羽在手,逃脱玄修的追杀自然就不在话下了。

原承天沉思片刻,心中主意已定,道:“若依着两位,下面该怎么办?”

第三人道:“很简单,夺了宇文家的宝物之后,阁下独占四成,我与那位兄台各占三成。”

原承天笑道:“阁下倒是做生意的好手,这样分配倒也不偏不倚,只是在下有个小小的问题,阁下有吉光飞羽,可助我等脱困,而在下有小天罗阵法,可反困宇文一族,却不知第二位兄台做了何事可占成三成好处?”

先前那人听到第三人的转述,很快笑道:“兄台也是个精明人啊,在下若不拿出点本事来,难免要被阁下轻看了,也罢,在下刚才也说过了,在下最擅长的就是破阵,自然也包括阁下的小天罗阵法,若是在下没得到什么好处,我就索性将这小天罗阵法也一发破了,到时鸡飞蛋打,谁也没有好处。”

原承天忍笑道:“阁下倒是至诚小人,你既然敢这样说,自然也敢这样做,好吧,这里的好处就算你三成。”

第三人苦笑道:“我原以为阁下有何妙计能制服这位无赖,没想到也和我一样妥协,看来为人无赖,也有他的好处。”

此时就听白衣真修喝道:“此阵中还有三人,你等究竟做何打算?若再不速速交出宝物,就莫怪在下发动阵法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