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这话完全是猜测的。

李茵馨最大的依靠肯定是父亲,这个时候不打给父亲打给谁?而且从李茵馨前后表情推断,李茵馨开始是很生气的,肯定会让父亲报复,可后来变成了懊丧,那只能是父亲不同意,随后平静下来,必定是李建熙负责一切善后,她解

脱了责任。

可李茵馨不知道萧山是猜的,还以为萧山懂韩语。

她先是一呆,脸颊渐渐红了,尼玛萧山懂韩语啊?完了,这下脸丢大了,爸爸不是说他不懂韩语吗?可我刚才还抱怨爸爸给我找的什么男人,差点弄死我啊。

可他这一脸红,把萧山几个都看纳闷了,刚才电话里到底说的什么啊?

铁虎几个无限钦佩,看看萧哥这本事,这么嚣张的女人,一句话就老实了。

萧山再次说道:“李小姐,我们先去酒店处理一下伤势吧,这里可没有医院。”

“嗯。”李茵馨点点头,温柔的自己都恨不能掐死自己。

酒店的人早已经报警,可这里是然别湖啊,高山上的湖,夏天全是水,哪来的警局?

等萧山众人回到酒店,也没看见警员的踪影,他们不知道的是,警员不会来了,李建熙已经通过情报院和岛国防卫厅达成共识,这事就私了了。

对于岛国来说,毕竟双方都是外国人,身份都极为敏感,而且都不报警,既然韩方负责处理尸体,他们也不愿意大冬天到高山上没事找事。

房间中,萧山和白梅原纱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李茵馨脱去了外套,露出紧身衣,鲜血已经染红了大片。

这时江良庆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从酒店那里要来了医药箱,准备给她处理伤口。

可李茵馨却瞪眼道:“你出去!”

江良庆笑笑,放下箱子,转身走了。

萧山问:“你自己能包扎?”

“不能。”李茵馨干脆地说。

“那让她们两个帮你包扎。”萧山说完,转身要出去。

李茵馨急了,“她们会处理伤口吗?”

萧山摸了摸鼻子,叹道:“那你倒是脱衣服啊。”

李茵馨脸颊一红,看看白梅和原纱。

两女这气啊,我们看看就占你便宜了吗?你比我们大很多啊?

可李茵馨却说:“帮我脱衣服。”

“噢。”两女这才反应过来,紧身衣是套头的,她受伤脱不下来。

白梅先拽住了李茵馨的右袖口,让她把胳膊抽进去,原纱把紧身衣卷起,轻轻从头上脱下,牵动了伤口让她眉头紧皱,口中发出丝丝的抽气声。

萧山暗赞,这是E罩杯吧?唯一的缺点就是不透明。

“快弄啊,你在看什么?”李茵馨羞怒地吼道。

“噢,我检查一下你有没有伤到骨头,初步看是皮肉伤。”萧山说话的同时,飞快地打开箱子,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给她伤口消毒,顿时疼的李茵馨怒气全消。

还真是皮肉伤,子弹穿过皮肉,没碰到骨头。萧山消毒之后,把伤口周围先清理干净,然后压上药棉,用纱布做双肩固定捆绑,保证不会再流血。

最后让白梅两个把前后胸流下的血迹清理干净,把外套给她穿上。

“你先躺着休息一下,不感染的话,七天就会好,但如果感染,就要去医院了。”萧山没打算让她走,真来人报复还得拿她要挟。

李茵馨却误会了,以为萧山听了她的电话,接受了她。

她的脸颊越发红了,心中混乱一片,萧山杀了她四个保镖,她总感觉这口气出不来。

可面对萧山的时候,她真的生不出恨来。

这个人,和她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见面更胜闻名。

年龄和成就的巨大反差,让她感觉到一种奇异的魅力,尤其那种远超同龄人的沉稳果决大气,仿佛千军万马也指挥若定,让她深深的被吸引。

她现在才发现,父亲说的真没错,这世界上英雄俊杰无数,只是自己被一叶障目。

她忽然感觉很累,感觉这世界一片混乱,没个可以遵循的固定逻辑。

她厌倦了,不想思考,不想选择,不想防御,不想坚强。

然后,她就放纵了自己,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白梅和原纱都无语了,你刚才牛逼成那样,开越野车撞人,现在继续牛啊?

“我没想撞你,是你的人不对嘛。”李茵馨开始耍赖了。

女人到这个时候,就意味着放弃防御了,可惜她这个信号没传递好,萧山根本听不懂韩语。

萧山明知道她误会,却不肯澄清,否则失去震慑力可不好。

所以他琢磨着怎么回答才能圆满地掩饰过去。

略一思索,他猜到李茵馨肯定在抱怨自己,便用英语回答道:

“狮子如果能追上羚羊,它就生存,如果它跑不过羚羊,只能饿死。羚羊如果抱怨不公平,那羚羊的早餐‘青草’该向谁抱怨?羚羊还能跑,青草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话一提升到哲学的高度,就能回答无数提问了。

无论李茵馨抱怨的是什么,这么回答都有效。

果然,李茵馨明白了萧山的意思。

她就是那个羚羊。如果萧山是狮子,吃定她是必然的;如果萧山是青草,必定被她吃。这世界没那么多公平,弱肉强食才是法则。

偏偏她生在大家族,耳濡目染的争斗,对这个道理很容易接受。

所以,萧山没错,错的是她,不该向狮子挑衅。

李茵馨咬紧了嘴唇。

原纱看得暗自钦佩,萧山总是能一句话就让女人闭嘴。

白梅却一头雾水,哥哥真懂韩语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李茵馨心中还是有些安慰的,毕竟萧山肯和自己解释,肯迁就自己。但她哪能这么简单就从了,那不太有失她李家三小姐的体面了。

她眼珠一转,看了白梅和原纱一眼,她明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却故意问道:“你为什么脚踏两只船?”

她说的仍然是韩语,就是不想让白梅和原纱听明白。

萧山这次感觉不是抱怨,可他还是听不懂,不禁心中暗骂,你特么说英语不行啊?

但他眼珠一转,便想出了办法,故意装作费解地问:“Ki Sun?”

这是把李茵馨最后一个单词的发音重复了一遍,装作不懂这个单词,其他都懂。

如果李茵馨感觉到他韩语不好,就应该换英语了。

可李茵馨啥也不想换,很认真地用汉语解释:“就是船的意思。”

但就这一点提示,就让萧山脑中灵光一闪,结合她前面看两女那一眼,立刻明白了她问的什么。

可萧山却不想解释,我踏几只船是我的事,为什么要和你解释?

他立刻彪悍地回答:“因为我不晕船。”

李茵馨顿时气得满面通红,你特么这是要大小通吃啊?那你把我摆什么位置?

萧山反倒一脸得意,果然是问的这个问题。

李茵馨越发气得不轻,其实她完全可以一走了之,没必要生气的。可她完全忘了原来不行就走的打算,偏偏要和萧山生气。

她憋了半天,讥讽道:“你这无所不知的人,知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言下之意,不专一的都不是爱情,所以萧山不懂爱情。

萧山则非常从容地,故技重施,又把最后一个单词重复了一遍。

李茵馨无奈,直接用汉语说:“你果然不懂爱情,连爱情这个词都没听过。”

“哈哈哈。”萧山大笑,你特么早说汉语啊,这方面哥哥是强项,他立刻道:“爱情就是:纵然笑靥已故,纵然繁华落幕,我也许你金风玉露;纵然荒冢枯骨,纵然黄泉陌路,我亦等你在奈何桥上,生死同路;纵然魂消身死,纵然万世不枯,我亦跳

下忘川河,陪你百世情苦。纵然轮回千古,纵然形同陌路,我亦寻你千百度,初心不负!”

这掷地有声的话语,先让白梅感动的稀里哗啦,原来这才是爱情。

可原纱和李茵馨都一脸懵逼。

李茵馨的汉语,仅限于三千常用字,还得是常用顺序排列,别用文言,别用成语,别用典故,别一句话说太多单词,会懵。

但李茵馨哪会承认自己不懂,她忽然感觉还是用英语交流比较好。

可就在这时,江良庆走了进来,说:“萧总,医生来了。”

随后进来一个拎着急救箱的中年人。

中年人客气地和萧山打了一个招呼:“萧山先生您好,我是外科医生,奉命来给李小姐看伤。”

萧山有些纳闷,只派一个医生来?

但他还是点头说:“请便。”

李茵馨有些郁闷,你给我看伤,和他请示什么?这不显得我没有地位?

医生走到李茵馨面前,客气地说:“三小姐,请让我检查一下,这里的医疗条件不好,简单的包扎容易感染。”

李茵馨点点头,又瞪了江良庆一眼。

江良庆却目无表情地看着医生,开什么玩笑,万一医生是杀手呢?

李茵馨无奈,单手把外套脱下。医生纯熟地解开绷带,掀开棉纱检查了一下,然后重新消毒,又上了一遍专用的药膏,最后重新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