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好床后,梁月又想起刚刚马文才进破庙时一脸嫌弃的模样,嘴角微微抿着,梁月又将香案上的灰尘拂去。香案上的灰尘一除,便露出鲜红的色彩,倒是有几分喜庆。顺着香案往上看,只见月老神像慈眉善目,手中拿着一本泥塑的书。

梁月心里好奇,心知每个地方的月老像都不一样,这便想爬上去看个究竟。

此时,马文才倒是回来了。正好看到梁月掠裙摆的动作,挑眉道:“你做什么呢?”

梁月脸一红,立即放下手里的裙摆,道:“我见月老手中拿着一本书,所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

“月老?”马文才又是一挑眉,“这是月老庙?”

“是啊!外面不是挂着‘月老庙’三个大字吗?”梁月说完,又立即明白了。天色这么黑,马文才当然不会注意到。倒是他手里拿着的处理干净的山鸡吸引了梁月的主意,便没去细想马文才眼底的神色。兴冲冲地拿了一只羽箭穿过山鸡,就着火烤了起来。马文才一拂袖子,坐到了梁月身边,扫视一眼这月老破庙,他嘴角一弯:“你倒是心细,连床都铺好了。”

梁月不假思索地道:“文才兄又是打猎又是去找水,已经这么辛苦了。铺床什么的是我的分内之事。”

马文才侧过脸看梁月,见她嘴角眉梢都带着温暖的笑意。适才在外头带来的一身寒气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恍惚间,马文才心里升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她就像是等晚归的相公回家的娘子。他就是那个相公,梁月就是那个娘子。

心里的念头让马文才的心不由得乱跳。荒山、月老、床铺……可梁月是不是女人?

马文才的眸色沉了一沉。

忽然嘴角递来一块热气腾腾的鸡肉。

烤好山鸡的梁月撕下一块鸡肉往自己的嘴里送。明明一副饿的要流口水的样子,却还是先问他:“文才兄,你尝尝看?”

马文才就着梁月的手吃下鸡肉,然后撇撇嘴道:“嗯。熟了。”

梁月便眉开眼笑,出门在外没带调味料很正常,做出的东西能吃就好!梁月撕了一只鸡腿下来,其余的全部都递给马文才,道:“文才兄,给你。”

马文才接过,慢条斯理地吃起来。梁月不由侧目看他。见他因为半日的山中赶路,衣裳已是狼狈,还有不少的地方被划出了口子,他却一派泰然自若,难掩一身的气质风华。真真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吃了几口,马文才见梁月手里的鸡腿吃完了,便将剩下的一只鸡腿也给了梁月。

山鸡肥硕,梁月胃口又不大,刚刚一只鸡腿真是足够了。不过,梁月在马文才的眼底貌似挺能吃的……端看他带到山上来的一整箱点心就知道了!最后被马文才强迫着吃了进去,梁月摸着自己涨涨的胃,就有点不想动弹。

马文才用锦帕擦过嘴巴后,忽然对梁月说:“你刚刚不是说想看看神像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书吗?”

梁月现在也没什么兴致,不过听马文才特特问起来,还是点了点头。

马文才嘴角一弯,道:“我扶着你,你仔细看看。”

“不用了吧……”梁月想了想,觉得不妥当。不过马文才这个时候“嗯”了一声,尾音微微上翘。让梁月隐隐感到压力。而且他还说:“其实我也挺好奇的。不然小越你扶着我?”

额……就他们体型的区别……梁月真怕自己扶不住他!于是无奈之下倒也应承了。

马文才便两手托着梁月的纤腰,将人举起来也似。梁月吓了一跳,实在没料到马文才说的“扶”是这样!梁月慌神的功夫,马文才的声音已经在背后响起:“小越,书上写了什么?”

梁月下意识地念出来了:“姻缘!”

“姻缘啊?”马文才笑意满满。梁月不知为何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她动了动腰肢,道:“文才兄,书也看到了,你快点放我下来。”

马文才只觉得手中纤腰细的不可思议。而眼前晃动的腰肢、还有腰肢下面的……

心里突生感慨——原来王蓝田说的没有错!梁越,真的不一样。

腰间一得到自由,梁月立即躲到铺好的地铺上!忽然也想起来自己下山来就是躲避马文才的,为什么现在越来越乱了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他刚刚是故意拉紧自己的衣服吗?为什么……那灼热的视线犹在腰臀上,几乎灼伤了她!

梁月还没装够鸵鸟,脑袋上便传来一道闷闷的笑:“你做什么呢?”

“睡睡睡睡觉!”

☆、第43章

梁月察觉到身后的人似乎没了动静,仿佛又离她远了一些。这才将身子转过来,不料想,她已转过身子,肩膀便被人钳制住,面前是厚实的胸膛,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温度。梁月小脸涨的通红,强自镇定,一手抵着马文才的胸膛,没敢抬头看他。

“文才兄……放开我。我们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实在……实在影响不好。”

马文才闷闷一笑,胸腔上微微因为笑声而微微颤动。紧接着,梁月便听他说:“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是不好。”

“那文才兄还不快点放开我……”

马文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松开了手。梁月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要离他远一些。因马文才躺在外侧,梁月一起身,脚下便被什么东西绊倒也似。紧接着一声惊呼,整个人趴到了马文才的身上!梁月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了。瞪大眼睛看下身下的男人。

马文才眸色沉了一沉。梁月立即双手压在他的胸口处要起来,刚刚起身,只觉得衣襟被人拉开了一大片!只见马文才的大手正捏着她的衣领,她刚刚急着起来没注意,两厢拉扯之下,衣襟自然被打开了。梁月立即低头,只见衣口打开,可见里面白色的裹胸布!她又羞又躁,整个人忽然埋到了马文才的胸前。马文才闷哼一声,喑哑着声音,问道:“小越,那是什么?嗯?”

“……”过了许久,梁月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口处传来,“我受伤了,那是绷带。”

马文才哦一声,端的是百转千回。

“小越何时受的伤?解了衣裳,我帮你看看?嗯?”

梁月被他吓一跳,拼命地摇头。马文才低沉着声音,道:“不想我看的话,就别乱动。”

被马文才这么一提醒,梁月立即就察觉到大腿处抵着什么东西,她饶是再害怕,却也不敢轻易动弹。整个人僵着趴在马文才身上。马文才略略一叹息,一手压着梁月的脑袋,闭上了双眼,闷声不响。

梁月憋的难受,何况……但她却不敢再说话了。

可她的内心像是油煎般的难受!她是女子,对于文才兄这样的举动自然会有些羞恼。可是……文才兄对着“是男人”的自己起了反应,他难道断袖?如果是的话,还很有可能是她害的!虽然她不想看到马文才拆散梁祝二人,但是她也不想文才兄因此绝了马家的香火!到底文才兄对她还是不错的……她是罪人!她心里愧疚了许久,羞涩却是退却了。这才抬眸看着马文才。

两人紧紧贴着,她一动,马文才就察觉了,不过仍是闭着眼睛,感叹似得问她:“你现在可有话要说?”

梁月同情地看着他,道:“文才兄……香火很重要!”

马文才闷闷一声笑,另一只搭在梁月肩膀上的手就不安分地摩挲起来,道:“知道就好。”尾音微微上翘,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媚态!梁月就听马文才这暧昧缠绵的声音了,直接忽视了他搭在肩上的手。可是……文才兄他真的明白她说的意思吗?梁月很纠结……因腿上的东西没有倒下的趋势,梁月还是没敢动。就一直僵着身子趴着。后来,趴着趴着居然睡着了……

梦里还梦到一条湿湿滑滑的蛇钻进了自己的嘴巴,她想把它推出去却一直没成功。

最后她四肢都动起来,却感觉像是被那条大蛇用身子缠住了!好在那蛇缠了她一会儿就放过她了,她舒展舒展了身子,然后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第二天,她和马文才一边赶路,一边把自己的梦境和马文才说了。马文才在听到“那条恶心的蛇”的时候,脸色一黑,原本温和的笑意全部消散殆尽。步子加快了不少,将梁月抛在后头!梁月不知怎么又得罪了这个家伙,在他后面叫道:“文才兄!我要去方便!”

马文才身形一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梁月心想他应该不会抛下自己不管,所以就道:“我就去边上。很快回来!”

事实上,梁月自然不是去方便。而是途经此地,就在“梁越”的坟旁,她的身体好歹还是“梁越”的妹妹,而且,自己还顶着他的身份。是以,梁月打算避开马文才去拜祭一番。马文才听梁月要去方便,当然没有跟上去。不过他等了许久也没见梁月回来,心里想着这里是荒郊野岭,该不是被毒蛇咬了吧?这么一想,马文才便转身去找梁月。

可若是没有毒蛇,又恰巧见到……马文才眸色一黯,几步之间,竟是将所有的可能刚都想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