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风!”

杨姮震惊地看着犹如神降的司徒风,不明白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没有去城门口盯着顾佛的人出城?

可是他来平州,不就是为了找到可以搬倒顾佛的罪证吗?

顾夫人死前没有在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周围的人见状,立刻围剿了上来,杨姮在一片混乱中冲回密道拿到了剩下的账本,然后被司徒风拉着一路冲出了土堡。

土堡的守卫已经撤出了大半,饶是如此,一路杀出的过程,杨姮觉得司徒风大约放倒了上百人。

她从来没见过有什么人像眼前的司徒风一样彪悍,犹如杀神附体,他的长□□穿的似乎并不是一个个人,温热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他却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有好多瞬间,杨姮想要挣扎着放开司徒风的手,她感到害怕。

可是司徒风的掌心滚烫,却始终牢牢抓着她,他替她挡住了每一次向她袭来的刀锋和不怀好意……

杨姮明白,他只是想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他明明不用返回再次涉险。

杨姮启动了红雨,当无数的银针射出,漫天红雨飘起,杨姮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的南梦村。

这一次,她牢牢抓住了身边的人。

司徒风带着杨姮一路逃出,原本打算带着杨姮从码头离开,但杨姮想了顾夫人之前想把她丢进矿井,那是不是在顾夫人清理北山时,将那些有可能会泄露秘密的矿工,铁匠,也都全部丢进了矿井呢?

“司徒风,我们得回去!顾夫人可能想活埋那些矿工和铁匠,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开。”

杨姮以为司徒风会犹豫,毕竟此刻返回,他们会错失最好的离开机会。但是司徒风脚下只停顿了一瞬。

他回头看向杨姮,目光深邃却清晰无比,问道:“你不怕吗?你现在离开回去,便是衣食无忧,高高在上的大梁公主。可你若是回去,便可能万劫不复,成为北山的无名冤魂。”

杨姮想自己是怕死的,以为自己还没有找到娘亲。

但背后那多的无辜性命,他们不应该死。

“我怕,但是你在。你会陪着我吗,司徒风?”

司徒风粲然一笑,凌乱的青丝掠过他冰冷染血的面庞,便如战鼓擂在了杨姮心头。

“公主不怕,我一个从死人堆里站起来的兵,还会怕吗?我的公主,我们这就回去,拯救你的子民。”

背后追兵又至,脚步声喧嚣,危险步步逼近,可湖面春风温柔,白鹭点点,杨姮的心狠狠跳了下来,会心一笑。

“不是我的子民,司徒风,他们只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司徒风抬手吹出一声悠长尖锐的口哨声,然后举枪横扫击退了众人。

杨姮也拿起了刀,没有章法地击退靠近他们身边的追兵,忽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匹通体黑亮的高头骏马从山上冲下,跃过无数人头来到了他们身边。

“这是客栈后院的马?”

杨姮认出这是她没有买成功的马,下一瞬便已经被司徒风拽上了马,黑马载着他们冲出了包围。

“原来客栈想买我马的人是你,公主眼光不错!”

司徒风大笑着,可是座下黑马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杨姮会骑马,但是皇室的马匹都温顺无比,她从来没有骑到过这么快,顿时紧紧抱住了司徒风的腰,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不敢睁眼。

司徒风却笑道:“想买我的马,却不敢骑吗?是边境的马太烈,还是应安的公主太娇柔?”

杨姮恼火,满脸生红,狠狠捶了司徒风两下,然后慢慢侧过头睁开眼望向了两旁的风景。

满眼都是绿色,深绿的叶,浅绿的草,一切都那般鲜活,充满了力量。

甩开追兵,司徒风控制住马将速度慢了下来。

杨姮也没有初时那样害怕了,她迎着林中的风缓缓笑了起来,喊道:“司徒风,回了应安,你教我骑马吧?京城里,没有人有你这样好的马术。”

司徒风垂眸,望着笑颜如花的少女,眸中闪过一丝久违的温柔与畅快。

“不是京城没有马术精湛的人,是没有人敢冒着让你受伤的风险教你马术。”

杨姮仰头,澄澈的杏眸映着司徒风冷峻的面容,问道:“那你敢教我吗?”

司徒风抬头望着远处的矿山,道:“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公主之命,莫敢不从。”

杨姮莞尔,她就知道,她的小哥哥从来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矿山周围已经没有人了,不过所有的入口都被巨石给封死了,司徒风试了下,凭借他一人之力根本打不开通道。

“只能等外面的救援到了,用人力将这些碎石搬开。但是不知道外面的人进来要多久,里面没有水没有实物,他们恐怕撑不了多久,人数太多了。”

司徒风面露沉重,他们已经检查过,铜矿山也已经被封锁,而且铜矿山那边似乎发生了争执,周围有不少血迹,他们甚至还发现了几具矿工的尸体。

“我们不能等外面,整个平州城都是顾佛的人在掌控。京中的救援还要很久才能到,若是到时候被城中的人拖延时间,这些人就都死了,我们去抓人来问问,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杨姮刚说完,司徒风便看到了远处林中有人。

半刻之后,司徒风将人带了过来,竟然是之前那个在铜矿山怀疑过十八身份的人。

那人起初还逞强,说早知道杨姮和司徒风不是好人,在被司徒风打断了一条腿后,终于求饶,并告诉了杨姮,在矿山后边,有个洞。

洞是很久以前挖错挖出来的,守卫们嫌回填麻烦,就随便找了个石头堵上了。

司徒风检查之后,对着杨姮点了点头,让守卫帮忙,三人一起移开了石头,果然看到了一条小通道。

“通道内壁有开凿的痕迹,他应该没说谎。不过还是带着他一起进去,防止他还隐瞒了什么。”

那守卫一听,立刻就哭求了起来,但杨姮也不放心,便和司徒风一前一后走着,让守卫走在中间,防止他逃跑,三人一起进了通道。

通道狭小,只能一个人单独走,他们摸黑走了好久一段路,司徒风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将手里的长□□了出去,却被和一柄刀铿锵撞在了一起。

“谁?”

“徐,徐风?”

弱弱地惊恐的声音从前方黑暗里传来,徐风和杨姮一愣,下一刻,他们便听到了丢刀地声音,一个狼狈的身影饿狼扑虎一般冲出,扑了个司徒风满怀。

司徒风……满脸嫌弃咬了咬牙。

杨姮噗嗤笑了出来:“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