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这样照顾我,因为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原本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钟曦缓慢掀眸,再次重申,“所以,以后你不需要用那种抱歉的眼神看着我。”

薄凉辰站在她面前,凌厉的眉峰压了下去。

转身从背后抽了椅子过来坐下,一字一句,“张姐说晚上给你熬鸡丝粥,她会送过来,我再陪你待一会儿,就去公司处理事情,也许,明天就不能接你出院了。”

钟曦闭上了眼睛。

眼泪在另一侧的脸颊,无声坠落。

“薄凉辰,你耳朵没问题吧?我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明白!你不需要为了别人的孩子关心我,懂吗?”

她分明是在挑衅这男人的尊严和底线。

但偏偏,他丝毫不介怀的目光,没有半分波澜。

“我了解你,这个孩子只可能是我的。”

他从没有怀疑过这件事的可能性,眼下,除了担心她之外,他心里装不下第二件事,“无论是跟鼎益的关系,还是跟李金家族的合作,在我眼里,都不如你重要。”

钟曦抿紧唇角,一言不发。

男人坐在病床边,安静的陪了她很久,终是忍着心焦的情绪,缓慢起身。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一阵脚步声过后,门一开一合,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钟曦也终于是绷不住,整个人防备的状态松懈下来,好半天,她的眼神都空空的。

手在被子下面,缓缓的探向她还平坦的小腹。

无论如何,这孩子的存在不能让薄凉辰和任何人知道。

薄怀恩一直觊觎薄氏集团,这种情况下,要是被他知道,薄凉辰有了法律上的继承人,她和孩子都会很危险。

钟曦整理了一下思绪,下午联络了刘律师。

“钟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温国辉以为我是金牌律师所的对家,已经正式跟我签了合同,以后有关他个人名誉的所有问题,都会交给我来处理辩护。”刘律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压低了声音,“还有,我已经打听到,他名下的财产全部转移到了海外的一座小岛上,现在他在国内只有几处抵押给银行的房产,基本上算是个穷光蛋了。”

“温氏集团也已经正式宣告破产,那些董事三天两头就会去温家堵他,他根本不敢出家门,所有文件都是秘书送进去给他签的。”

刘律师如此说着,要不是温国辉提前支付了律师费用,而钟曦这边也给了他一笔钱,他也不会趟这浑水。

“刘律师,温国辉很多疑,但只要你把该做的做好,他现在这种境况是不会怀疑你的。”钟曦看着窗外,眼神平静。

“我记住了,以我的观察,不出一个月,他肯定会去往海外,到时候……”刘律师担心温国辉一走了之,钟曦这边的计划部署就全白费了。

“我明白,我会抓紧时间。”

她放下手机,提前半天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钟氏集团之后,立刻联络了她爸以前的合作伙伴。

温国辉欠下的债,不止一笔。

他上次借身体之由,逃脱了警察的起诉,这次,可是牵扯到巨额负债,看他还怎么逃!

几个电话打完之后,那些债主都知道了温国辉即将跑路的消息。

钟曦也依照承诺,给庄婉如发了条信息。

然后开车前往温家,把车子停在门口,没多久,就见着一辆辆黑色轿车,驶入温家大门。

佣人一开门,就被债主推开。

“温国辉,你给我出来!”

“欠了老子那么多钱,不想还钱?还想偷渡出国,老子踹死你。”

这场面,似曾相识。

只是之前,是一群债主围堵在钟家门口,钟曦就在楼上卧室里,被吓到无措,只能默默流泪,看着他们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

现在,轮到温国辉尝尝这个滋味了。

庄婉如提前收到风声,早就收拾好了一些贵重物品,藏到了外面,正好回来,就见着钟曦坐在车里。

她忙用帽子挡住脸,跑了过去。

“那些债主,是你叫来的吧!他们之中有好几个人,都曾经是温国辉的牌友,不会把你供出来吧?”庄婉如说的,也有可能。

钟曦扬起一个温和的笑脸,“那我求之不得。”

庄婉如看着此时钟曦胜券在握的样子,只是一阵阵懊悔,当初钟家出事,她跑什么!跟着钟曦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下场,还要去跟温国辉赔笑脸。

“我看用不了多久,温家就彻底倒了,你的仇,也能报了。”庄婉如说的很小心翼翼,“到时候,你不会怪我吧?我现在可是一心向着你的。”

她这么说,无非是怕钟曦事后报复。

到时候她没了利用价值,还欠着债,怎么想,钟曦都不会放过她。

庄婉如见钟曦没什么反应,当即从包里掏出一条水晶手链,“这个是我最后一点私藏了,我送给你,听说可以辟邪招福,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说完,她连忙推门下了车。

一步也不敢多留,直接跑进了温家。

哪怕是在这个时候,她也要进去在温国辉面前做戏,告诉他,她是唯一一个不会背叛他,会永远留在他身边的人。

然后,榨干温国辉最后的钱。

这一招,曾经在钟家也上演过。

这也是钟曦为什么再次见到庄婉如时,会觉得她那么恶心的原因。

她也想不通,她爸为什么会把庄婉茹这种女人留在身边。

温家里面依旧会不时传出来谩骂和摔东西的声音。

钟曦拍了张门口的照片,然后发给了媒体公司的经理。

“温氏集团虽然破产,但温国辉还有钱还债。”

一句话发出去,她就把手机丢在了一边,戴上墨镜,一路朝着看守所的方向去了。

到了门口,一种莫名而来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恍惚,仿佛她在这里度过的那一年只是一个梦。

“探视?填个表。”看守所的警员抬手递过来一张表。

就那么一眼,她把窗户打开,又问了句,“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