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束歪着身子从玩具筐内掏出卷卷最喜欢的毛绒玩具,用卷毛的羊脑袋蹭了蹭卷卷的小肚肚,“黑羊羊怎么叫的来着?卷卷还记不记得了?”

卷卷闻言吸了吸鼻涕,漏风的小嘴唧哝一声“憋憋”,跟着伸手抓小束衣领,眼泪叭叭地哼唧,“嘛妈~哒~”

小束没想到卷卷会当着宁呈的面叫他妈妈,耳朵窘得近乎滴血,他颠了颠卷卷的小屁股,尴尬地转向宁呈,引导卷卷说,“卷卷叫爸爸,爸~爸~~”

宁呈,僵住了。

这样的互动让他与面前的育婴师诡异地联系在一起,仿佛成为一家人般,而更让他不愿承认的是看到卷卷不哭了,他竟然没有半点反感的心理。

他抬手摸了摸卷卷睡得溜圆的后脑勺,视线斜向小束时莫名感到羞耻……

或者也可以称之为,赧颜。

“哒!”

卷卷哭哑的小烟嗓发出不靠谱的一声爸,手还攥着小束衣领,脑袋扑棱转向宁呈咯咯笑了两声,笑声刚好掩住小束肚子发出的“咕噜噜”。

看到卷卷流口水,小束连忙喊愣在一边的张芳帮忙,“张姐,麻烦你帮我拿张纸巾过来,卷卷口水快滴到身上了。”

张芳在强烈的多余感中面色发窘,但为了3w的月薪没什么不能做的,她一把抓过纸巾盒抽出婴儿纸巾递过去。

“是爸爸卷卷~爸~爸~~”小束在间隙中重复引导卷卷。

其实这也是为转移卷卷的注意力,省得孩子哭得上火再起别的小毛病。

卷卷懵呼呼地看着宁呈,少时小嘴一张一合,“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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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到卷卷睡着,小束都快饿过劲儿了,他搓了搓疲惫的脸,嘴角漾着一丝温柔的笑。

尽管随时都可能被宁呈轰出去,但他又能跟卷卷相处几天了,真好。

“小束——”

李姐将婴儿房的门推开条缝,气声喊道。

小束下意识看了眼熟睡卷卷,轻手轻脚地挪步到门口才回话说:“怎么了李姐?”

“先生喊你下楼吃饭。”李姐说。

“先生吗?”小束再度回头确认卷卷的状态,这才侧身出房门。

平日里都是宁呈先吃,吃完后李姐收拾好餐桌他们再去小桌上填一口肚子,但今天宁呈还没下桌,并且主桌上多了一副碗筷。

就在小束脚步迟疑时宁呈唤了声“过来”,小束听了蹑手蹑脚走过去,屁股一时半会不知道该不该坐在欧式真皮雕花餐椅上。

宁呈瞧着小束拘谨,下巴指了指座位催促,“快坐下吃,等下该凉了。”

晚饭没有特意准备什么,宁呈忙叨孩子也还没吃,想着小束大概跟他一样,就让李姐包了小馄饨煮了两碗。

看似简简单单,但隔着薄薄的馄饨皮不难看出馄饨有好几种馅儿,鼓溜溜的是玉米肉,粉嘟嘟的虾仁,透着绿影的是三鲜,看不出来颜色的是牛肉。

再就是拌了小菜,一荤一素,都很爽口。

小束是真的饿,既然宁呈让他吃他也没必要客气,道完谢,小束拉开椅子坐下,拾起汤勺先是喝两口馄饨汤开胃,见不是特别烫嘴,一口一颗地往嘴里塞。

跟在福利院长大的经历有关,小束吃饭速度很快,但吃饭的规矩他懂,夹菜只夹面前的部分,也没有吧唧嘴的恶习,以至于落入宁呈眼中,吃饭很香的小束光是看着就很下饭,他忽然食欲大涨,筷子也穿梭盘中。

但实际上小束快被餐桌的安静憋死了,接近吃到尾声终是没忍住打破相对无言的僵局,“不知道您需要我留下多久,如果是十天半个月,我明天得回宿舍取一下行李。”

小束心想总穿宁呈的衣服肯定不行,看着就贵,穿在他身上干活不方便,而且他也需要换洗的内衣。

但宁呈以为他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只不过小束似乎更执着自己的行李箱,于是重复一遍不久前说过的话,“衣服明天上午会给你送过来,如果生活用品有缺的,找李姐拿就可以了。”

小束正要拒绝宁呈的慷慨,说可以让同事将行李送到固定的位置叫司机去取,然而嘴还没张开就被宁呈堵了回来。

“算谢谢你来帮忙——”

宁呈视线仍逗留在小束脸上,小束受眼神威慑力影响没再往下说,仅仅嘀咕了一句“其实不用”,跟着闷头将最后的小馄饨送到嘴里。

他这个月并没有做满三十天,但宁呈的薪水是发了整月的,属实没必要再给他额外的“薪水”。

他夹了最后一口拌牛肉,继而硬着头皮准备先一步离席,“先生我吃好了,卷卷自己睡觉我不放心,就先不陪你了。”

由于平驳领的家居服领口偏低,加之衣服对小束而言并不合身,起身时春光无意间露给了看过来的宁呈。

小束并未察觉扫进胸膛的一瞥,在宁呈不自然地嗯了一声后,提着偏长的裤腿走向二楼。

宁呈放下碗筷的同时转过脸看向小束上楼的背影,似乎该圆的地方……也挺圆的。

他勾了勾嘴角,被自己莫名其妙地一念无语到,向来对那档子事兴味不大的他竟然会对个育婴师起歹念。

宁呈淡笑,端起果汁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视线扫到自己的手,下意识展开,自言自语道:“也就这么宽吧?”

那腰。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