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盏见她这般模样,心底不禁划过一抹柔和。低头很快啄了一下她的唇,认真地道,“不敢忘。忘了你,比剜心还难受。若真有那么一日,你尽管拿着这刀,在我心上捅,不要手下留情。直到我想起为止。”

“那个时候,你还没想起来之前,恐怕就被我一刀给捅死了。”慕槿白他一眼,看着从他怀里摸出的匕首,放进了自己的袖里。“你死了,我还要赔你一条命,多划不来。顶多将你这张脸毁了,再关进小黑屋,用铁链子镣铐着,手脚上钉上几颗大铁钉,一辈子也别想出来了。”

只当他说的是玩笑。也是要做做样子的。

头上传来一声低笑,似是无奈又好笑,“哎,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恶毒又无情的女人呐。”

不待慕槿变脸,他又赶紧道出下一句,“但还是好喜欢,无法自拔地喜欢。”

这下子,轮到慕槿气极反笑了。一拳砸在他胸口,力道并不重。

他若再说一句膈应她的话,指不定这匕首就进了他胸膛了。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嘴皮子,对着她说话便滑溜得很。

云盏没躲,任她捶着。见她此刻状似小女儿般的撒娇姿态,忽而低了头,将唇抵在她粉嫩的耳垂旁,“你这样明显的回应,让我有些猝不及防。你还可以让我更猝不及防一些,我很想听你亲口承认,说你喜欢我。”

虽然他感受得出来,她心里有他。可他还是不死心,想听她亲口说出这句话会是什么样。

心里不禁期待起来。

也从没有一刻,这样紧张过。

慕槿自然不会如他所愿,狠狠捶了他一拳,扭过头去,“既然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锦上添花还是雪中送炭?依我看,是得寸进尺还差不多。”

说罢,踩了他一脚,若无其事地将他推开,往里屋去了。

云盏低头,看着黑布靴上灰白的一个脚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样的事,也只有她敢做得出来。换了其他人,指不定他一个挑眉,那些人便吓得尿裤子了。

果真是他的女人,性格也随他。想罢,心情愉悦地负着手,翘着嘴角跟进去了。

这些日子,慕槿除却出了一次相府外,其余时间皆是在照顾莲柚,要么便与云盏斗嘴打闹,卿卿我我。

仿佛又回到了两人以前相处的样子。无所顾忌,又自由自在。

外面的传闻,一句也传不到府中来,没人敢在私底下乱嚼舌根子。朝中的事,也出奇地平静。

那些大臣震慑于他的胁迫,无人敢多说一句她的不是,缄口不言也就罢了。

也不知云盏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皇上的口也封了。她还等着宫里的人一个不悦,便摘了她的郡主之位,顺便借此机会进宫与皇上谈一谈,与东陵交谈之事。

现在倒好,她也不知皇上具体是何态度,也不能进宫一探究竟。

不过,谢青含在前些日子离京之时,众臣拜别,场面盛大。他还来过府上一次,想要见她一面。不过却被云盏见了,挡了回去。也不知他找她有何事。

但是,苏瑾茹的事,却是无人再提起倒是真的。

按理说,谢青含都走了,这天齐太子待在这里,不回去帮着他的父皇处理朝政,空闲无比,倒是有些好奇了。

估摸着,他还要参加完天圣的狩猎大会后才会辞行。带着他的人离开。

过了十余日,京城风平浪静。

慕槿没有回过国公府,也很少出府,却能将外面的动向猜个大概。这些日子,她也确实无心过问琐事,只想一心将莲柚的身子养好。

毕竟,只有莲柚的身子恢复了,她的心才能放下大半,安心做好后面的事。

云盏也时不时地派人去寻上好的药材,往府里送。也时常来看莲柚,还将殷非翎也接了过来,陪他说话。

除此之外,更多的时间却是回府里陪着她。作画下棋弹琴也好,练字说话逗弄也罢。一旦回府了,便总是要缠着她。

要么趁她看书睡着了偷偷地亲她,要么将她抱到床上,揽着她入睡。说些不害臊的话,让人好一阵羞怒耳红。

自此,但凡府里的人见着二人走在一起,或者见着慕槿皱眉不悦了,皆会很有眼色地背过身去。对于她们相爷对郡主低声下气无赖又脸皮厚的哄劝假装听不见看不到。

不能承认,也不能相信,这是她们平日里一本正经,性情不定还大名鼎鼎的云相爷。

不过,心里却依旧为他们这样的相处感到羡慕和甜蜜。相信一个道理,再厉害的人,也总有人收拾。不是没有,是时候未到。

对于郡主与谁有媒妁之言,她们才不管呢。令是死的,人是活的。两情相悦才最重要。

慕槿待了一些日子,显然不知道府里的风向已经变得如此了。

景阳侯夫人也来院中看过她几次,对她很是热情。每一次看她的眼神,混像是婆婆看媳妇儿的眼神。怎么看怎么奇怪,怎么看怎么满意。

看得慕槿浑身不自在。

这次,景阳侯夫人竟还将忙于政事的景阳侯给带来了。只不过景阳侯话少,只坐在一处,看了人两眼,便听景阳侯夫人一人在旁边说。

“相爷。”外面,走进来一人。

见着院里坐着的人,他挑了挑眉,很快转换了神色,负手走来,低缓地问,“娘,你也来了?”

收敛了不正经的神色,眼底恢复一丝幽深,神情间也毫不意外。仿佛痞气与稳重之间可以随意切换,毫不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