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日子不知道过,他回来给你请安你就是再忙就不能让他去廊下站着?

非得让人站在院中,这下好了,人磋磨晕了,偏生又让皇上身边的夏公公给瞧见了。

你是嫌弃我还被御史弹劾得少,嫌弃皇上还不够冷待我的么?”

卫国公是真气狠了,他完全忘了听人回报说欧阳长风被晒晕之时自己个儿心里是怎么想的。

当时他想,‘这个庶子太不像话了,不过晒了会儿太阳就装晕,一个男人家家的哪儿有那么柔弱?’

曾氏自觉理亏,完全不敢反驳卫国公,平时她如何磋磨家里的庶子庶女卫国公都当没看见,可之前却好死不死地被皇上身边的夏公公给瞧见了。

“国公爷,那怎么办啊?”让皇上知道了她苛待庶子……曾氏面色发白。

“爹,娘,皇上知晓了又如何?就三弟那个惹是生非的性子,指不定是在安图县呆着的时候惹了大祸,所以皇上才会让夏公公来往拿人。

要知道现在西山五府的事情正弄得皇上焦头烂额呢,他惹了事儿,皇上怎么会去不喜娘苛待庶子?”欧阳俊踏进了房门,见曾氏肿了半边脸,无措又慌张的样子心里就不喜,于是便开口道。

“对,一定是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惹了大祸,否则皇上怎么会派人来宣他?

说是宣无非就是给卫国公府一个面子,或者是皇上那头还缺了实证,所以才让夏公公来找他。

否则上门的怕就是锦鳞卫的人了!”跟上来的老二欧阳晨继续补刀。

曾氏一听脸色就更白了,她一把抓住卫国公的手臂:“国公爷,这下怎么办?俊儿晨儿说得对,那个逆子一定是惹祸了!

否则他怎么会这么乖巧地来主院?

以前他那次回来不是只回自己的院子,要让人千请万请的才肯出来?”

卫国公闻言脸色就更差了,夏公公来时的笑容这会儿在他脑海中就变得十分讽刺。

难怪夏公公不给透露消息呢,皇帝若是有好事儿找上门来,作为帮皇帝传话的人一般还是要透露点儿消息出来卖好。

只有祸事!

只有祸事和机密的事情是不能透露的。

可是那个逆子从小就是个不学无术,在外头胡搞瞎搞的人,他能有什么地方被皇帝看中?

想到这里,卫国公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难道这个逆子真的在西山五府干了什么事儿?

“来人,把那逆子的人给我绑了来!”卫国公下令道。

欧阳俊和欧阳晨神色十分的凝重地走到卫国公身边,欧阳俊担忧地道:“爹……西山五府最大的事儿就是粮食的问题,恒昌粮行等几个粮行白灾前疯狂敛粮,几座官仓被焚毁,还有军粮被半路劫掠的事情……这些随便沾染上一件就可能被夺爵灭门。”

欧阳晨:“是啊,三弟是个胆大妄为的,谭姨娘又是个做惯了生意,把钱财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

他们该不会……”

“事情还没弄清楚,你们不许胡说!这种事儿就半点风声传出去我们国公府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爹,我们知轻重,这不是在给您提个醒儿么。”

“是啊爹,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否则……否则等皇上那头弄清楚了之后一道旨意下来,咱们国公府就万劫不复啊。”

卫国公拧眉不说话,但看他的态度,他已经把两个儿子的话给听进去了。

很快,阿财就被捆了带了来。

“说,那逆子在雪灾期间到底做了些什么混账事儿?”

阿财道:“三公子他**了几个有妇之夫被人发现了,他用银子把人打发了,三公子还包养了两个戏子三个青楼头牌……”

卫国公气得倒仰,他抓了茶杯砸到阿财身上:“本公爷问的不是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除了这些,他……他有没有做过什么作奸犯科,触犯律法的事儿?”

阿财磕头:“回国公爷的话,三公子他虽然顽劣,但并没有做过犯法的事儿啊。”

“爹,不给这奴才一点儿苦头吃吃,他怕是不会招认!”

卫国公点头,他吩咐:“来人,拖下去打,打到他愿意说为止!”因着涉及到西山五府的事情,管家已经十分有眼力劲儿地将院儿里的闲杂人等都遣走了,如今院儿里只剩下卫国公能够信得过的人。

刚开始的时候阿财还不断地喊冤枉,但二十个板子结结实实地打了下去,他的后背跟屁股一片血肉模糊,眼瞧着就要被打死了,阿财就扛不住了。

他哭道:“国公爷,奴才招,奴才什么都招……”

“将他带进来。”卫国公的心里是矛盾的,阿财不招他嫌弃阿财嘴硬,可是这会儿阿财要招了他又祈祷招不出来个啥内容。

“三公子他……他拿了些银钱跟着粮行收粮食……”说完,他就疼晕了过去。

“先堵了嘴捆起来扔柴房去关着!”卫国公气得翻白眼儿,差点儿就一口气上不来去下头见祖宗了。

“这个逆子!”卫国公砸了花瓶。

曾氏顾不得心疼,她颤声道:“国公爷,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啊!国公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卫国公发狠道:“阿俊,你亲自去请族长和族老们来家一趟,跟他们说那个逆子不孝,无礼嫡母,在地方上欺男霸女,频频惹众怒。

为了避免这个孽障给欧阳家招祸,今儿就开祠堂将他们母子从族谱上划去。

从今以后,他们母子便不是我们欧阳家的人!”

“是,爹!”欧阳俊的眼底闪过一丝喜色,欧阳晨忙问:“爹,将他们两个逐出宗族逐出欧阳家,可谭姨娘手中握着的那些个生意呢?”

第358章 除族(2)

“生意?”卫国公冷哼一声,“国公府安插了那么多的人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没将那些生意套路摸透了,他们也没脸活着了!

至于说谭氏自己手中的生意,也要看她离了国公府还守不守得住!”

有了卫国公这句话,欧阳俊和欧阳晨的心里就妥帖了。

欧阳俊忙去请族长族老,除族的事情不能拖,必须一天之内就干完了。

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当西山五府的事情爆出来之后他就在筹谋这件事。

阿财是他收买的,他深知要如何才能让自己个儿的国公爹下定决心将那对母子扫地出门。

只有将他们赶出了门,他才能接手家里的生意,只要生意落在他的手上,他才能收刮更多的钱。

不像现在,月钱少得可怜,自己个儿的媳妇陪嫁也就那样,而且他媳妇也不会拿钱给他在外头养女人。

一想到他养在外头的那个小美人儿,欧阳俊整个人都是酥的。

他本来觉得这个计划实行起来还是会有一定难度的,可是没想到老天爷都在帮他,那贱种不知道惹了谁,竟让皇帝派人传召他进宫。

要知道这段时间被传召进宫的官员不是被骂得狗血喷头,就是领了板子,或是转头就获罪被下了大狱。

哼,贱种,这可不怪我,怪的是上天不容你!

欧阳家的族长和族老们很快就请来了,过来也不过是听欧阳恪再说一遍除族的理由,然后一帮人就马不停蹄地去开宗祠,请族谱。

在大梁,买来的妾是不能上族谱的,但是像谭氏这种被聘回来的贵妾也就是如夫人是会上在族谱上的。

当初欧阳恪是强占的谭淑宜,一是贪图她的美色,而是贪图谭家的家财。

所以,他当初是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求娶谭淑宜的聘礼都堪比家里的正妻,这也是为什么曾氏能容下其他的妾侍,却偏偏容不下谭淑宜母子的原因。

将两母子从族谱上划出去,卫国公就立刻派人将消息散布出去,同时让欧阳俊立刻接手家里的生意,将谭淑宜的人通通剔出去。

欧阳俊大喜过望,欧阳晨也不傻,当即跟卫国公说,他大哥一个人搞不完这么多事儿,他要帮他分担一些,当然欧阳俊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吃不下这么多生意,再肉痛也分了一些给自己的亲弟弟。

尘埃落定。

曾氏也松了口气,她今儿这巴掌算是挨得值当了。

那个女人是会做生意,每年都会给国公府挣大把的银钱回来,可她不放心啊!

就算是将她赶出了家门之后国公府的收入会减少,曾氏认为那也是值得的,这样总比让人掐着喉咙好?

万一那天国公爷没了,生意又都在那个女人手中……

曾氏是绝对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皇宫,欧阳长风是真昏迷了。

太医帮他医治了之后,就被宣召到御书房去见皇帝。

“他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欧阳公子有伤在身,又被烈日一晒就受不住了。”

“可有性命之忧?”

“回陛下话,暂无性命之忧,再过一会儿他应该就能醒来。”

皇帝颔首,让太医去盯着欧阳长风。

“虎毒不食用子!欧阳恪这个老糊涂!”皇帝气闷地扔掉手里的折子,骂了一声儿。

夏全儿缩着脖子站在一旁没吭声,这劲头上吭声就是找揍。

欧阳长风是两个时辰之后醒来的,醒来就让人抬他去见皇帝。

他被抬到御书房后,挣扎着要起身跟皇帝下跪,但皇帝制止了他。

夏全儿将御书房里伺候的人都带了出去,门关上之后,皇帝就问他:“怎么伤成了这样?”

欧阳长风道:“回皇上,属下见八皇子去了江南府,就怀疑八皇子是不是有别的动向,毕竟去监察粮食采买运送一事并不需要八皇子殿下亲力亲为。

结果不曾想八皇子才到江南府几天,就从大船商邵家查出了一些账本。

殿下派人将邵府控制住,自己又带着账本往京城赶,可是还没出江南府就被人盯上了,引来好几波刺杀。

属下是在救八皇子的时候受伤的,属下救下八皇子之后,八皇子将账本交付属下,让属下绕道进京将账本呈给您,而他则去引开那些刺客。

皇上,殿下说那些账本关乎国本,让属下必须用命护着它们进京……”

皇帝闻言脸色沉重了起来,他问欧阳长风:“账本在何处?”

欧阳长风道:“被属下藏在外城的一处民房中,皇上请尽快派人去取!”

皇帝屈指敲了敲书桌,片刻便沉吟道:“嗯,你就暂且不要回家,先去歇着,朕到时候还有话问你!”

“是!皇上!”欧阳长风虚弱应下。

欧阳长风被夏全儿亲自带去侍卫的房间暂且安顿下来,等账册取回来之后,皇帝看过便勃然大怒。

“好,好,好,这些都是朕的好臣子!”他连声笑道。“夏全儿,去把王展给朕召回来!”

贿赂官员的账册,勾结水匪海盗的账册,贩卖刀兵粮草给西凉,给周边诸国的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