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果然有一位莫家的小叔登门民宿,自称是莫老太太介绍来的,搞得苏文静不知所措。苏文静本想婉拒,但是看到莫饮白抱着猫进了民宿后,改变了主意。

“把你家的猫看好,别让它老往我的车座上爬。”莫饮白嘴上说着猫的事,眼睛却瞟着自己的这位小叔,“小叔,您来这是想住店吗?”

“不是,他是来相亲的。”苏文静抢先一步解释道。

“哦?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莫饮白好奇地问道,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小叔为人太过老实,之前几次相亲都被对方拒绝了,想不到他如此有韧劲。

小叔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指了指苏文静,“就是苏老板,是老太太介绍的。”

苏文静趁机给了莫饮白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这笑意里带着对莫饮白的逐客令,意思就是让莫饮白死了追求自己的心。

莫饮白也看出了苏文静的心思,索性找了一个座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喂,我俩在这儿相亲,你当什么电灯泡啊?”苏文静急眼了。

“我小叔之前几次相亲老是被骗,作为侄子,我不得好好把把关?”莫饮白悠闲地抿了一口茶。

苏文静拿他没办法,只好回到他小叔的座位前,堆出笑脸,故意给莫饮白看到。果然,莫饮白的小叔是根木头,不知道如何跟女性聊天,也不知道如何展现自己的魅力和长处。但是苏文静为了唱好这出戏,故意表现得对她很感兴趣,问东又问西。

莫饮白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小叔身后,低语道,“小叔,您过来下,我有话说。”

小叔跟着莫饮白进了药铺,莫饮白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药单,原本是之前给苏文静治疗梦游症的药单,因为医生们的笔迹都是龙飞凤舞,所以外人也看不清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什么?”小叔看着厚厚的一叠药单疑惑不已。

“苏老板几乎每天都来我这里抓药。”莫饮白说话只说一半,留下一半让小叔自己悟。

“什么病啊?”小叔急切地问道。

“肝郁气滞、气血虚寒、脾气虚弱、胆为邪扰、肾不藏精。”莫饮白又是说到一半不说了,让小叔自己琢磨。

“怎么我听着好像五脏六腑都有毛病啊?”小叔有些担忧起来。

“不然她为何来东山岛养病啊。”莫饮白提醒道。

“她来这儿开民宿是为了养病?”小叔惊讶道。

莫饮白不再回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说我行医也有几年了,诊过的脉也不下一万,她的脉象我还是头一回遇到,脉小细弱,气若游丝,不要看她外表阳亢充沛,内里却是如同枯草。”

“那她究竟是什么问题啊?病因是什么呢?”小叔急了。

“那你得问她自己了,生活不节制成什么地步才会病到如此程度啊。”莫饮白哀叹一句后,摇了摇头。

苏文静终于把小叔给等回来了,但见小叔没有了刚才的憨厚笑容,一脸警惕地看着苏文静。

“怎么了?刚才聊什么聊这么久啊?”苏文静问道。

“你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小叔态度一百八十度急转。

“啊?”苏文静被问得一头雾水。

“不是什么正经工作吧,不然怎么会五脏六腑都得病?”小叔说完拂袖而去。

苏文静立刻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莫饮白在背后搞的鬼,想不到他为了搅黄自己的相亲,竟然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莫饮白!你敢侮辱我的名声!”苏文静咆哮着冲进了药铺。

紧接着,药铺里传出了咣当的声响,那是苏文静摔打药碾子、炒药锅勺的声音。

另一边,在西山县,自从上次被冯家烨打晕后,笑面男子就没再离开东山岛,而是选择找了一家旅馆住了下来,用的身份证名字是袁涛。

袁涛留在西山县,是为了继续寻找冯家烨,他知道冯家烨肯定不会再出现在那家饭馆,但是袁涛已经从店老板那里了解到了一些信息。冯家烨一个礼拜才会来一次饭馆,而且每次摩托车上都置办了一些日用品。由此,袁涛推断冯家烨应该藏身在一个隐蔽的地方,那个地方不通水也不通电,可能是废弃的住宅或者厂房。

于是,袁涛刊登了寻人启事,全县寻找线索,自己也租了一辆汽车,在县城四处乱逛,寻找着刻意的藏身点。

之前之所以不张贴寻人启事,是害怕打草惊蛇,另外也不确定冯家烨就在西山县。如今不同了,既然冯家烨已经露面了,就要寻找其一切线索。

阴差阳错,一位东山镇的居民无意间看到了电线杆上的寻人启事,认出了冯家烨的照片,于是拨打了袁涛的电话。袁涛这才知道,冯家烨六年前在东山镇盘下了一家民宿,后来就消失了,直到前几个月,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接手了那家民宿。

线索指向了东山镇的民宿,这对袁涛来说是意外的收获,而且还得知了接手那家民宿的女人年龄在三十左右,正好跟六年前那个女孩一样,说不定,她就是那个女孩。

“终于要找到她了!”想到这里,袁涛就按捺不住兴奋,给自己的上头打了一个电话,汇报了喜讯。

为了不暴露身份,袁涛趁着夜色潜入了东山镇,决定亲自去确认那个苏老板娘是否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老金街最后一盏灯熄灭了,袁涛站在金桔民宿门口,深呼吸一口气,从窗户里钻了进去。早在白天他就从网站上了解了金桔民宿的房间布局,此刻,他蹑手蹑脚直奔二楼。

呼噜声越来越大,这呼噜声勾起了袁涛六年前的记忆,六年前那个女孩也是这样打呼噜的,错不了,就是她。

袁涛按耐不住,找到了呼噜声的声源,推开了门,月华如水,铺在半张床上,刚好可以看清女人的脸。袁涛为了回去复命的时候有个交代,拿出手机,准备拍照留证,结果刚掏出手机,就愣住了。

床上的女人根本不是六年前那个女孩,六年前的女孩样貌可人,而眼前这个女人五大三粗,脸上还长着一个黑痣,难道说自己的推测是错的?或者她是住店的旅客?

袁涛又推开了其他房间的门,但是床铺都是空的,看来床上的女人肯定就是老板娘了。袁涛垂头丧气,空手离去。那床上的女人到底是谁呢?

等袁涛远去后,从金桔民宿外的一棵大树后面,闪出一个人影,他就是冯家烨。

原来,自从上次打晕袁涛后,冯家烨就担心袁涛迟早会找到金桔民宿,所以一直暗中保护着苏文静。这天晚上果然看到了袁涛在东山镇徘徊,知道他是来寻找苏文静的。

于是,冯家烨便想来一个狸猫换太子,骗过袁涛。他原本打算把床上的花婶迷晕后,抱到苏文静的床上,瞒天过海。但是花婶竟然不在家,于是冯家烨只好疾病乱投医,潜入了隔壁的强哥家的卧室,用迷药把强哥强嫂迷晕后,把强嫂背到了苏文静的床上。

如今,袁涛已经被骗走了,冯家烨赶紧把强嫂背回到了她自家的床上,随后来到了一楼厨房,把迷晕后的苏文静背回楼上。

这一通忙活后,冯家烨额头都是汗水,但是看着熟睡的苏文静,冯家烨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六年前的秘密差点暴露,多亏他行动及时,才解除了这场危机。

“对不起,又来麻烦你了。”冯家烨看着床上的苏文静,说了一句话,随后下楼,离开了民宿。

冯家烨前脚刚走,苏文静就坐起来,双眼朦胧地下了床,她又开始梦游了。

岛上起雾了,梦游中的苏文静就像鬼魅一样,在夜雾里忽隐忽现,跟在了冯家烨身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苏文静跟踪冯家烨的同时,在苏文静身后不远处,也有一个人在跟踪着她。

那人为了隐藏身份,戴着一副傩戏面具,为了这一刻,他已经连续盯了好几晚了,如今,终于等到了苏文静梦游。

这注定是一个混乱的夜晚……

冯家烨并没注意到有人在跟踪自己,此刻正走在上山的路上,但是走着走着他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就不怕你媳妇知道。”

“怕什么,当初要不是我爹不同意,现在我媳妇就是你。”

冯家烨分辨出了声音是从左手边的树林中传来了,于是小心走上前,透过树枝看到了令人燥热的一幕。

原来是莫老板和花婶正在月下私会,怪不得自己没从杂货铺找到花婶。确认过后,冯家烨继续上山,不再理会这对男女行苟且之事。

刚走几步,已经隐约看到了山洞,冯家烨又听见了异响,回头一看,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原来是跟在他身后的苏文静被一条藤条给困在了原地,无法再往前走了,所以才弄出了声响。而苏文静此刻所处的位置非常危险,身体的一侧不到半米处,就是一处深渊,如果失足掉下去,必当粉身碎骨。

梦游中的苏文静可没有警觉意识,仍旧机械地往前走着,因为一只脚被藤条缠住,所以她只能往身前另一侧挣扎。如此以来,她就一步步迈向了深渊,而不自知。

眼看苏文静就要一脚踩进深渊,冯家烨及时出现,赶紧扶住苏文静,同时低头把藤条解开,站起来,正要拉着苏文静往山下走,突然看到眼前站着一个戴着恶煞面具的人。

恶煞人发出低吼,张开双手,做出猛兽攻击的模样。换成谁,在荒山野岭冷不遭遇到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人,都会被吓一跳。

冯家烨也不例外,他被这突然闯入的第三者吓得一个激灵,随后赶紧平静下来,做出防御动作,准备恶战。

面具男转头看向苏文静,准备对她下手,冯家烨为了保护苏文静,急忙扑过去。谁知,面具男中途急停,往旁边一闪。冯家烨却没有停住,因为惯性,身体直接扑向了深渊,摔了下去。

“啊!”面具男身后传来了一声轻轻的惊叹。

面具男回头一看,是莫老板,刚才那一幕全被莫老板看在了眼里。

莫老板刚要拔腿就跑,面具男摘下了面具。

“别乱跑,不然你会像他一样摔下去。”

莫老板一看面具男的真实面目,傻眼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莫家大院的主人,莫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