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舒晚冷硬的说道:“我说了我们有话要谈。”

柳青霞意识到杜舒晚已经开始不高兴,才停止了聒噪的自说自话。

“奥,那杜总小晚我先回去了。”

柳青霞因为脚步快了些,头又有了眩晕感。不过还是强忍着出了病房并把门关上。

屋里一个是东家,一个是少东家。都是财神爷,哪个都不能惹。

杜惜洁在病房里待的时间并不长,走的时候柳青霞还在楼道的长椅上坐着。

柳青霞敲门,杜舒晚赶紧把杜惜洁留下的东西收起来。

“进”

柳青霞推门进来,边往里走边说:“你妈怎么就呆了这么一会儿就走了。”

杜舒晚面不改色的说:“她公司还有事。”

虽然杜舒晚极力掩饰了,可柳青霞还是感觉得到杜舒晚的情绪低落。柳青霞也不是一直情商不在线,此时此刻她就很识趣的什么也没问。

柳青霞倒了一杯水递给杜舒晚,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坐着。

杜舒晚突然问:“青霞,你想没想过回东城?”

柳青霞说:“为什么要回东城,我才刚刚找到工作。东城可没有这么好的企业,也没有这么高的薪资。”

杜惜洁是从来不穿任何红色的衣服,今天穿着红色裙子,就是在提醒她要听从安排。

如果唐怡的死不是意外,那柳青霞会是第二个唐怡吗?

柳青霞试探地问她:“你妈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从来没说过杜惜洁就是你妈?”

杜舒晚淡淡说了一句,“没什么好说的。”

柳青霞感觉杜舒晚又回到之前她们刚认识的时候那种状态。

杜惜洁从医院出来就去见了这次事件的怂恿者赵远山。

赵远山进了杜惜洁的车,说:“杜总好。今天有什么吩咐?”

杜惜洁冷酷的扔过去一张卡,说:“出国,一年内不要回来。”

赵远山弯腰捡起掉落在脚边的黑卡,奸笑出声,“杜总这是卸磨杀驴啊!不是说好事成之后我就是你杜家的女婿,怎么?想反悔。”

杜惜洁不会吃他这一套,完全不在意的说:“你不走可以,等着和窦家一个下场。”

赵远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这事的主策人可是你。”

杜惜洁笑容可掬,不紧不慢的说:“那又怎么样?”

赵远山这才敛起自以为是,他虽不是什么聪明人,可窦家两日内彻底在江城失势,无人敢出来帮一把,足以让赵远山审时度势。

赵远山的沉默警惕,杜惜洁的运筹帷幄,都在小小的车厢里蔓延。

杜惜洁幽幽的说:“你以为我敢露面是要给你留把柄。不管我做了什么,东窗事发的那天我依然是杜舒晚的生母。你说以现在石竹对她的在意,会对我怎么样?”

杀人诛心,赵远山一开始还以为有杜惜洁的把柄在自己会高枕无忧。

可现在看来,只有他一个人是砧板上的肉。

隔天柳青霞出院后,石竹便把杜舒晚也从医院接了出来。

在路上,杜舒晚也没有问石竹要把她带到哪里。

陌生的小区,陌生的房子,杜舒晚本能的紧张和恐惧感。不过还是任由石竹推着轮椅上的她进了电梯。

身后这个男人虽然看着不像坏人,可毕竟也不是很熟悉的人,甚至还是仇人。

冒险是肯定的,不过杜舒晚觉得石竹和柳青霞比起来,她还是选择保护柳青霞。

“这段时间你先住在这里,你家里那边我会去通知的。”

杜舒晚看着电梯门映出来的高大身影,想起杜惜洁说的那些话——

‘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还不是别有用心’

‘你爸死之前从石家拿走了一样东西,决定石家存亡的秘密’

‘石家的财富是累累白骨堆砌起来的’

……

他,真的是坏人吗?

他真的只是想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吗?

杜舒晚淡漠的说:“你不用安慰我,我已经失联一周了,他们若是真的在意,怎么会到现在不知道我出事了。”

杜惜洁教她的,要想得到一个男人的真心,先得到他的怜悯。

石竹话题一转,问:“丫头,晚上想吃什么?”

虽然石竹保持着云淡风轻的语气,可电梯里的气氛明显因为杜舒晚那句话变得冰冷沉寂。

杜舒晚明白这是她第一步顺利的信号。

杜舒晚不动声色的回道:“还不饿。”

石竹神色自若,“那就先休息,醒来再想。”

杜舒晚“嗯”了一声。

临近傍晚杜舒晚醒来,自己挪到轮椅上出了房间。

来到诺达的客厅看到石竹靠着沙发睡着了。夕阳和煦温暖,犹如一层金光洒在石竹身上。

杜舒晚看着看着就呆在那里了。

就这样一个陌生人给了她人生最温暖的每个瞬间,给她灰暗的人生路上添加了一抹光亮。可光注定只在白日,黑夜降临依旧会消失不见。

这是杜舒晚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端详着石竹,近到可以闻得到他身上的沐浴乳的香气。

他的头发比起一开始相识的时候长了些许,鼻子高挺,眉毛很浓,唇是淡淡的粉色。

垂在双腿上的手背骨节分明,血管清晰可见,指甲修得整齐干净。

肆无忌惮的杜舒晚不知不觉的贪恋。

恨不得此刻把石竹的每一丝每一毫都描绘成画,印在脑子里。

原本她以为她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吃饭逛街谈恋爱……

忽然间,对上深邃的目光,杜舒晚瞬间挪开目光,脸上忽然升温,火烧似的烫。

石竹坐起来,“醒了?”

杜舒晚点头应声。

石竹轻声问:“想好吃什么了吗?”

杜舒晚想起他第一次给自己的早餐就是蟹黄包,那天早餐是她和他的开始。

本就不该开始的情感。

杜舒晚回道:“蟹黄包。”

开始是她的动情,结束也应该她自己来。控制情感和情绪她自认为她是高手。

“等一会儿我让人送过来。”石竹说完起身打算去洗手间。

杜舒晚以为他要走,一下子抓住他的手。

石竹顺着自己的胳膊看下去,一双白皙的小手抓着他的手掌。再顺着那双小手看上去,是一张欲言又止的脸。

杜舒晚说:“马上就天黑了。”

她是想留住他,只是直说她真的说不出口。但愿石竹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石竹就任由她抓着自己,“怕黑?”目光里夹杂着心疼和担忧。

杜舒晚心虚低着头“嗯”了一声。

怕黑没撒谎,可她没有怕到非要人来陪。留下他不是为了壮胆,而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