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杜舒晚的耳边传来阵阵的私语声,听不清是说话的人是谁,听不清说得是什么。

只觉得左颈传来阵阵疼痛,还有冰凉的液体涌入身体。

她想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她不想就这样被窦文涛为所欲为。可清醒撑了不到半分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手术室里,杜舒晚脸色惨白,被割的伤口与血脉已经缝合。

输血还在进行,血袋里的血浆一点一滴输入杜舒晚的体内。

手术做了三个小时,石竹就煎熬了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即使他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大脑还是一片混乱。

即使这样静静的坐着石竹还是无法正常思考。

蒙元康穿着手术服从手术室出来,摘掉口罩,露出疲惫的面色。

石竹‘飕’的一下站起来,问:“人怎么样了?”

蒙元康叹气摇了摇头,石竹推了他一下,冷声道:“那你出来干什么?”

蒙元康伸出食指指着石竹,说:“我告诉你,你这是医闹,我可以报警抓你。”

‘手术中’的灯灭掉,此时杜舒晚被人推了出来,补血袋黑得让人心惊。

石竹冷眸看向蒙元康,说:“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蒙元康“切”了一声,回去脱了手术服。

杜舒晚第三天转到普通病房,转醒后第一眼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

“醒了,医生…医生”

在洗手间抽完烟出来的石竹听到护工的声音,加快脚步也来到病房。

迷迷糊糊的杜舒晚只听到很小声音的对话,感觉一个很凉的东西放进了衣服里,心脏的位置被冰了一下。

医生收回听诊器。

医生吩咐责任护士把静脉注射撤掉,石竹凑近杜舒晚,杜舒晚刚刚苏醒,因为光线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

“丫头,丫头。”

顺着声音偏头,杜舒晚看到一个陌生但又有些熟悉的面孔。

“大…哥”因为虚弱,发出的声音虚无缥缈。

而且因为声带震动牵动了伤口,产生疼痛。

“是我,你别说话。”

杜舒晚的意识慢慢清醒,完全看清石竹后,眼角涌出2行泪水。委屈和劫后余生的感觉一起涌上来,看到石竹不修边幅的样子,更是觉得自己是个麻烦精。

杜舒晚这无声的落泪让石竹心里像被插了万把尖刀。

石竹手忙脚乱的轻轻擦去杜舒晚流下的眼泪,对她轻声说:“没事了,别哭。”

杜舒晚别的本事没有,把眼泪逼回去的本事可是很厉害。

不让她哭,她就努力把快要涌出的泪水憋回去。伤口再次因为牵动而疼,眉头蹙起。

石竹轻声问:“伤口疼?”

杜舒晚不敢动,只有眨眨眼示意。

“那你等等,我去找医生。”

石竹去而复返,医生却没跟过来。

石竹站在病房门口,不敢再进去。直到杜舒晚伸手去够水杯,他才推门而入。

“别乱动,我来。”

石竹先是把杜舒晚竖起来,让她靠在他的右侧肩膀上,拿起水杯,插上吸管,递到她嘴边。

杜舒晚每喝一口,吞咽伴随着疼痛,非常困难。

在她吞下第三小口的时候,明显感觉从脊梁骨传来的凉意直充头顶。

石竹的心头肉处好似被人剜了,他到现在都记得那天看到满身是血的杜舒晚心里有多害怕。

心悸之下是灭顶的愤怒。

石竹问:“还喝吗?”

杜舒晚闭上眼睛把吸管吐出来。石竹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看到她闭上眼睛,把杯子放回桌上。

安彦辰在病房外等了有一会了。看见从小就犹如天选之子的石竹这么伺候杜舒晚,嗤笑一声。

石竹把杜舒晚放平后,出了病房把房门带上。

安彦晨站直,“竹哥”。

石竹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安彦晨回道:“已经办妥了。不过老爷子好像知道了。”

石竹沉声道:“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担着。”

安彦晨欲言又止的看向病房。

石竹不快的说:“有话快说。”

安彦晨说:“竹哥,要不要通知杜家?”

石竹问:“杜家现在知道什么了吗?”

安彦晨摇头。

石竹冷笑一声,说道:“她出事已经一周了,杜家人还不知道。也没必要告诉他们。”

石竹的压抑了几天的情绪有了片刻的疏解,手机响起。

兀自转身接起,安彦晨也无声的离开。

“妈”

手机那侧刘研秀焦急的声音传来,“你爸现在不在国内,你怎么弄出这么大动静,窦家怎么惹到你了?”

作母亲的哪个不了解自己的孩子,石竹这是憋着坏呢,这件事不会到此为止的。

石竹从小被他爷爷带大,身上一身的戾气。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可谁要碰了他的逆鳞,少则扒层皮。

“妈,窦家是自己不想好过,你就被担心了。”石竹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

“竹儿,你可想清楚。窦家在江城的关系可是盘根错节。”

石竹才管不了那么多,窦文涛这次就算不死,也不得好活。

“妈,我还有事,先挂了。”

安彦辰回到会所休息室,屁股还没坐热。手底下的小涛就风风火火的闯进来。

安彦晨不快的说:“毛手毛脚的干嘛呢?”

小涛说:“严少被打了。”

安彦辰怒火中烧,说:“我tm又不是他姘头,他被打了找我干嘛。这点事你都平不了,养你干什么?”

小涛小声汇报,“是…我们的人…打的。”

安彦辰唇角勾起威胁的笑意,小涛心有余悸的继续汇报。

“严少对一个服务生动手动脚,被…服务员楔了一酒瓶子。现在…”

安彦辰讥笑道:“现在干嘛?”

小涛说:“说让你给个说法。”

安彦辰站起来,正好今天心情不错,出去看看这巾帼不让须眉的服务生是何许人也。

“走,去给他个说法。”

来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包厢,安彦辰就看到一个捂着头的富家公子。

旁边还有俩人架着一个女服务生。

“吆,这不是严少吗?这是怎么了,被人开瓢了?”安彦辰上来就是明朝暗讽。

捂着头的富家公子也不敢随意和安彦辰说话。这江城安二爷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都知道他是石家的养子。

平时嚣张跋扈,笑里藏刀。整个江城最不能惹的就是这位安二爷。

故而江城流传了一句话‘宁摸老虎胡子,不摸老虎屁股’。

这胡子指的是石家嫡子石竹,这屁股指的就是石家养子安彦辰。

被打的人,还的强笑着给安彦辰赔笑脸,“二爷,这点小事怎么还惊动你了。误会,我们闹着玩呢。”

安彦辰不怀好意的笑着点头,走到被控制的服务生面前。

说:“是误会最好。”

钳制柳青霞的两个人被安彦辰的眼神瞪着,识相的松手。

安彦辰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服务生面熟,所以盯着柳青霞许久。

还是没认出她来。索性不想了,坐到一旁。

此时小涛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说:“严少,既然误会解开了,您好好玩。今晚的所有消费算我的。柳青霞过来,给严少道个歉。”

柳青霞此时不会再犯倔,乖乖过来给被打的人鞠了一躬,“对不起。”

听到了柳青霞三个字,安彦辰豁然开朗。怪不得眼熟,原来是黑妞啊。

安彦辰突然说道:“光说对不起可不行。”

在场的人全部被这一句话惊得捏了把冷汗。安彦辰喜怒无常出了名,谁知道下一秒他又要搞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