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靖王?真有这件事?”

“的确有,本官可以作证,这德靖王封王还没一年。”邢自珍缓缓说道。

“哦……咱家口误了,既是这样,那就不是塞外异族。”秦九擦了擦汗。

“口误?”陈初六却不肯放过:“秦公公身处深宫,长随天子左右,对于这等大事,竟然不知道?奇怪,本官现在就该怀疑,你是不是真正的秦公公!”

“咱家?咱家当然是秦九,德靖王的事情,放在朝中算不得大事,咱家不记得实属平常。”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你啊?”

“我我我我……”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你爹生的?”

“这这这这……”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你爹的你爹的你爹的爹的后人?”

“姓陈的,不准再打岔了!议钱的事情,是在议钱的事情!”秦九这会是真急了,拍桌子道:“你要是再敢打岔,咱家,咱家罚你去宫里当差!”

“你怎么证据证明本官在打岔?”

“艹!割了你的舌头信不信?”秦九看着桌面上摆着的账簿,赶紧拿出来一本:“行,你要证据是不是,这里就是铁证如山。这里是你手底下人邹乐安亲自拿出来账簿,清楚的记载了你如何一笔一笔贪墨的,看你还如何抵赖!”

“那你怎么证明这几本帐是真的,而不是假的呢?”陈初六淡淡地问道。

“好了……”邢自珍这是开口了,秦九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这贪墨一事,他作为宪司,还是要管的,他开口道:“这几本帐一式三份,只要去府衙里拿出另外两本对比即可,作不得假。眼下本官担保,这几本是真的。”

“既然宪司说了是真的,那就算是真的……”陈初六上前一步,看着这些账簿道:“这里头如何能证明本官就贪墨了呢?”

“呵呵,只怪你作假账,也不用心了。”秦九自以为掌握了主动权,翻开这些账簿,指着标记出来的那些道:“你看这个义乌小商品贩子,根本没有义乌这个地方,哪里来的这个人呢?”

“还有这里,沙县、莆田和这些商人,都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不仅户籍不对,买盐的数目也不对。还有许多地名,这都是什么鬼地名,布宜诺斯艾利斯?陈大人,你可长点心吧!”

秦九说了这些话,陈初六身后的这些官员,便皆是大惊失色。这账簿若是真的,那眼下这些可笑的地名,便也都是真的了?那陈初六贪墨之事,也都是真的了?

官府之中,大家都默认了,收到的哪些钱,可以自己拿着,又有哪些钱,必须交公,然后再重新分配。若是陈初六卖了一些面子,大家都不会觉得这算贪墨。

可这卖盐引的钱,却是要交公的,陈初六一声不吭拿了,这就是既坏了朝廷的规矩,也坏了底下的规矩。一时间,在场这些人对陈初六的看法,便大落了不少。?

只见秦九指了十几处之后,又靠着椅背了,打算欣赏陈初六面部表情。可当他看到陈初六一脸平静之后,心底不由感叹,真是后生可畏,此子城府之深,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但芝兰当道,不得不除,凭你什么麒麟子,现在也要将你除掉才行!

秦九拿出了邹乐安检举的信,叫在场之人,都看了一遍。这信虽然是邹乐安手书不错,可却都是秦九念给他写的。如何抹黑,如何诋毁,秦九自然是十分熟悉的了。

其中所写的事情,把陈初六贬得一无是处。往日站在道德山顶上的人,忽然发现却是沟里的烂泥鳅。

秦九现在再看陈初六的表情,就不觉得是平静了,而觉得他应该是“吓呆了”。

“怎么样?陈大人作何辩解?”秦九笑着道:“陈大人应当说不出话来了吧?呵呵,咱家与陈大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本也不该让你如此没面子的,奈何你屡屡逼迫咱家。”

“听说河东路联名弹劾咱家,就是你起的头,呵呵,就你这种肮脏的小人,也敢污蔑咱家。呵呵,咱家倒是奇怪,你弹劾咱家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你都亲力亲为过了?”

“如今水落石出,大家都看看,看看这个表里不一的小人。这十三万贯的巨款,只是冰山一角,九牛一毛,还有多少钱被他暗中放在了自己的腰包里!”

秦九冷笑着问道:“陈大人,你当真不说话,咱家可否觉得你是默认了呢?若是这样,宪司大人,可以查下去了。定要将陈初六在这里的党羽,杀个一干二净。”

陈初六忽然开口,问道:“慢着,倒有一事不明。秦公公,河东路联名弹劾你的事情,本官连知都不知道,如何起头的?”

“哦?你这是求情?哼哼,晚了!”

“不不不,绝没想求情。只不过,这冤有头债有主,若是你想报复弹劾你的人,恐怕就找错了。这件事情,你可以先问问宪司,看那弹劾你的奏折上,有没有本官的名字。”

邢自珍拈须,点头道:“陈大人所说不错,那弹劾的奏折上,只有路府、隆德府、潞州这些的联名,在外的州县,根本来不及联名。”

“什么?”秦九惊了,心道好个袭承基,竟然敢算计劳资。本以为袭承基说陈初六起头,是为了祸水东引,可没想到,陈初六连名字都没写上。这……这骑虎难下了呀。

“就是没这联名又如何?”秦九大言不惭道:“咱家揭露此事,是为了朝廷,是为了正义,岂是为了私怨?你们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陈初六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这多半是王中正在暗中捣鬼,和袭承基一起,想除掉这秦九。这时他心里想,这俩老狐狸,为何偏偏要借小爷的刀?

这俩老狐狸,不是什么好货。不管他借小爷的刀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削苹果,那也不能就这么让他顺顺利利借刀。

陈初六挠挠头,叹了口气,表情终于有些退让,道:“秦公公,这盐引的事情,其实大家都有些误会。”

“你的意思是,这账簿是假的喽?”秦九淡淡地回到,似乎是在把玩势在必得的猎物。

“账簿是真的不错,可这件事情……陈某劝秦公公一句,不要再查下去了。若是再查下去,恐怕最后吃亏的是你!”

有人辞世归昆仑

有人漏夜悬铜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