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翻了个白眼,心里恨不能把他打上十八个巴掌。

鸣翠楼看起来像是青楼中的一股清流。

没有莺莺燕燕的招揽,没有花花绿绿的装饰,不像个烟花之地,倒像个文人墨客爱来的风骚之地。

“很特别嘛。”穆追远在门口站定,摸了摸下巴。

苏郁现在连白眼都懒得给他,干脆往里冲。

“喂喂喂…”穆追远叫住他,“你这是逛花楼的表情吗?”

“那您这位常客告诉我一下呗。”苏郁斜着眼笑道。

“你应该……”穆追远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差点着了道,赶忙道,“谁是常客啊!?”

鸣翠楼里人潮涌动。

“像是有什么特别活动。”苏郁低声道。

并没有人来招呼客人,甚至连服务热情都谈不上,倒让苏郁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略微放松。

作为一个几辈子的良好市民…他从没来过妓|院啊!

果然再走近大堂内,就见到许多人围在一处,中央的台子上似有人在表演什么。

此时终于有接待的人看注意到了他们,看气度似乎不寻常,便迎了上来:“这二位贵客头一回见,不知好什么酒?”

两人并不懂欢场的行话,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正犹豫间,忽听得一阵叫好声传来。苏郁便问到:“这是在做什么?”

“这个呀,是我们新来的头牌在抚琴,我们这位公子不仅是貌美惊人,琴音也是只应天上有啊。”

苏郁与穆追远对视一眼,见他一脸兴奋的表情,心一沉,眯了眯眼。

“这般妙人,却不知是何来历?”穆追远试探道。

“这欢场中人,踏进了此门,便没了往日的家世姓名,公子多问无异。”仍然是恰到好处的笑容,但语气中不愿透露的拒绝之意也十分明显。

见套不出什么,穆追远也没有再问。两人挤到人群前面,向台子上看去。

“你这么在意他干嘛?”苏郁瞥向他,“你要是敢沾惹,我把你逐出七杀堂哦。”

“……你滥用职权…”

台上的人忽地开始了新的一曲。

轻揉慢弹,绵延悠长,太古之声与这喧闹欢场十分不搭,台下的人们,仿佛入定一般如痴如醉。

台上之人穿一身欢场中人极少会用的白袍,乌发垂腰不加装饰,眉眼淡如水墨,清秀仿若女子,但又有着须眉的气度,远远看去,仿佛画中人一般。

“果然十分脱俗。”穆追远赞叹道,“难怪是头……”

说到一半,他注意到苏郁飞过来的眼刀,忙打住了嘴。

一曲弹罢,忽听得从二楼传来一声清喝:“当真是人间能得几回闻。”

这声音中气十足,在众人的掌声轰鸣中仍然清晰地透了过来,难免引得楼下的人都抬头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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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师兄,吃饭啦(二)

楼上的围栏边,倚着一个人。

仅仅从穿着上来看,就能认出是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少爷。一身锦缎长袍,白玉发冠,手里一柄折扇随手摇着,脸上是温柔如水的笑容。

“纨绔子弟。”苏郁低声评价道。

台上的公子微微颔首:“谬赞。”

那男子忽地收起折扇,纵身施起轻功,从二楼直跃下来,稳稳落在了台上。

台下一阵唏嘘之声,苏郁略讶异地补了一句:“是个武功不错的纨绔子弟。”

穆追远盯着台上,默不作声。

苏郁看向他:“你说掌柜夫人的情夫会不会是…?”

“嗯。”

“??”苏郁看了看台上,再看了看穆追远,“你说这个头牌?”

穆追远沉重地点点头。

那男子打量了一下头牌,向他走了几步。

头牌不动声色地后退。

那男子刷地打开折扇,一面摇着一面笑道:“不知公子可愿今晚…为在下彻夜抚琴?”

头牌皱眉,却不回答。台下的老鸨见此情形,慌忙上前解围:“这位公子…”

那男子抬手,不让老鸨开口,接着便上前几步,用折扇挑了挑头牌的下巴:“这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台下的众人见他如此,虽然有些愤愤不平,但碍于之前见他武功不俗,并不敢上前阻止。苏郁打量了一下情势,抬眼睨着穆追远:“倒了你这位常客解救头牌公子的时候了。”

穆追远的脸颊抽搐了一下:“这个梗你要说到什么时候?”

台下的人见上头剑拔弩张,都退后了几步等着看戏,然而意外的是,头牌忽地一笑,抬手将那男子的折扇握住:“恭敬不如从命。”

形势突然扭转,没了武打戏看,头牌也随那男子上楼去了,台上空空如也,下头的观众也就一哄而散。

“你怎么确定…他是掌柜夫人的…?”苏郁随便找了个茶桌坐下,问道。

“昨晚我见到了啊。”

“说起来。”苏郁看向他,“你昨晚来这里,怎么今晚才回去,一个白天干嘛了?”

穆追远眨了眨眼:“今晚没啥事了估计,咱们……”

苏郁伸出手指着他鼻子:“别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