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景恒冷冷道,声音阴寒,如同森罗地狱中恶鬼发出的冰霜,“给我彻查!”

他只是这么一句话,众人却感觉身边如同寒风刮过,虽然只是一瞬间,所有人却马上明白了。

赵景恒动用了他的暗卫。

这些暗卫一直埋伏在暗处,保护着他的安全,平常人看不到也摸不着,可是这一刻,所有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那股寒意。

光是气息都如此恐怖!

宁延意只觉头皮发麻。

她竟疏忽了!

疏忽了赵景恒的暗卫!

也不知这事,会不会被赵景恒发现……

她无意间看了贺秋雪一眼,却发现贺秋雪目露恐惧,正在紧张的盯着她看。

宁延意眉头一皱。

这个蠢货!这么快就要露出马脚了!胆子这么小!亏得她以为还以为贺秋雪是个胆大心细的,原来也不外乎是个蠢才!

她转念一想,即使是赵景恒知道了又如何?她只要矢口否认,谁能奈何她?

她可是宁首辅的女儿!以后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她就不信赵景恒会如此拎不清,为了一个小小的济国公府,而得罪宁家!

宁家可是太后的娘家,他就算不看宁家面子,也总要看太后面子!

再退一步讲,这人可是贺秋雪杀的,要算帐,也算不到她头上。

宁延意嘴角闪过一抹冷笑。

贺秋雪是个蠢货,如果她敢露出马脚,搭上的可就不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命,而是整个贺府!

试想,她当初意图谋杀嫡姐,又试图刺杀济国公世子,现在还杀了济国公府嫡小姐,只杀她一个人,济国公府怎么可能满意?

不搭上整个贺家,恐怕是平息不了吧!

宁延意想清楚了这一些,原本还有的一丝恐惧,此时已经烟消云散了。

她沉着声音吩咐道,“君儿在我宁家出事,一定要彻查!来人,把此事禀报给父亲!”

出了人命,就不仅仅是闺阁女子间的事儿了。

这样的事,必须得让官府介入处理。

……

……

前来参加赏花宴的女孩子们都苍白着脸回去了。

她们高兴而来,没想到回去时却少了一个人。

关于云君儿溺水而亡的消息,不过片刻就已传遍。

济国公夫妇赶到宁家,宁大夫人红肿着眼从马车上下来,差点站立不稳绊倒在门口,济国公眼疾手快扶住她。

云大夫人一阵炫晕,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一心一意护着长大的女儿,怎么会?怎么可能会?

待进了宁府,她看到摆在那处的女儿,再也顾不得别的,一把扑上前去死死抱着她。

“君儿啊,我可怜的君儿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抱着云君儿冰冷的身躯号啕大哭,“君儿,你给娘起来……不许躺在地上,快起来……”

众人皆是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云铭红着眼眸过去拉开她,“娘……你别这样……”

云大夫人却猛然转过身瞪着他,“你是怎么做哥哥的?怎么能君儿躺在地上,快把她扶起来!”

云铭脸色发紫,悲恸道,“娘……君儿她……她已经……”

云大夫人严肃的打断他,“君儿只是睡着了,快把她抱回家!”

云铭好不容易收住的泪水顿时再次汹涌而出。

“娘……”他悲痛万分,脸上布满泪痕,只是一声又一声的痛呼,“娘……”

济国公还算冷静,没有和他们两个哭成一团,脸色却也是铁青。

“君儿在宁家出事,还望首辅大人给我们一个交代!”他沙哑着声音说道。

宁首辅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能爬到今时今日的这个位置,除了自己本身的努力外,更是因为他的姑母是当朝太后。

济国公虽然悲痛,但也没有失了理智,知道宁家不能得罪。

宁首辅沉重点头,“云大夫请放心,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他说着,就唤来了几名丫鬟。

那几名丫鬟哪里见过如此阵仗,人还未上前,就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宁首辅示意她们可以开始说。

“你们几个,只需把你们所见如实说出即可。”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怒自威的上位者压迫感。

几名丫鬟稳稳心神,其中一名年龄较大的先开口述说。

“奴婢名**桃,是负责今日端茶水的,小姐们去看金鱼的时候,奴婢在打扫湖心亭,曾见到云小姐独自一人在湖边……”她声音虽是颤抖着,但也足够几人听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君儿一个人在湖边玩?”云铭忽的开口问道。

春桃脸上怯怯,但神情却是肯定的,“是,奴婢亲眼所见。”

紧接着几名丫鬟都是如此说辞。

虽然没有明说,可依照她们这般说法,却是在说,云君儿一个人在湖边玩水,所以后来失足掉进湖中。

“你胡说!”云大夫人猛的转过头,她脸上的泪痕尚未褪去,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白得如同透明的纸张,“君儿怎么可能一个人去湖边玩水?难道我济国公府没有湖吗?她为何要到你们这里来玩水?!”

宁首辅顿时皱了皱眉。

若不是看在她的丧女之痛上,就这么几句话,他便可以把云大夫人赶出去。

这时,又有一名丫鬟说道,“云小姐当时手里像是拿着什么东西的。”

宁延意把后来在湖里发现的一张小鱼网指给云大夫人看,“这张鱼网是在湖里发现的,君儿当时,应是拿着鱼网在捕金鱼。”

宁大夫人怒气更甚,“我们府中什么金鱼没有?君儿何须到你们这儿来捞金鱼!”

宁延意踌躇半晌,终是说道,“我们府中恰好有几条颜色各异的金鱼……这一点,云世子也是知晓的……”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似是做着极为痛苦的一件事,“大概君儿就是想捞来玩玩……”

这件事情倒是不可否认,所有人都在看金鱼,所有人都知道宁家有几条颜色特别的金鱼。

这事人人可以作证,云铭可以,赵景恒也可以。

宁延意这么说,到最后事实即使不是这样,有了这一套说辞的先入为主,众人也只会以为是云君儿贪玩捞金鱼,最后失足跌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