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蔓延,遮天蔽地的雷劫已然散去,留下一众面色震惊的修士。

项飞英凌空而立,澎湃的元气不断在体内凝聚,散开大地,周遭修士都能感受到他不断变强的气息,倏一破境,便已经有了超过不少破境许久的炼神境修士的架势。

今日他终于炼神,武府再次新添一位炼神境高手,不少人甚至开始揣度天运榜今夜是否会加急换榜,在前十的人物里面加上这位少年人的名字。

七色炼神劫破境炼神,莫说是在天云国,就是放眼神州大陆那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天云国千年内已知的仅仅只有三人的成就在项飞英之上,一位绝代无双的无双皇,还有一个妖孽非凡的凌雪,再来便是几年前敲响帝钟的神秘修士,这三人一个比一个来的令人高山仰止,都是万年不遇的旷世奇才,若是不算上他们,实际上项飞英今日一朝逆天改命成功,已经超越了天云国的无数前贤修士。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罗睺在项飞英渡劫破关的时候喃喃自语的一句话倒真是一语成谶。

项飞英此刻却是全然没有注意到众人艳羡的目光,甚至也忘记了自己今朝已然功成名就,只是紧紧的望着远处的那道一头银发轻舞的纤细身影,万般思绪萦绕心头,呢喃称道:“师姐。”

饶是这个人儿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阔别几年的第一次见面,他仍旧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并不只是因为听过她的声音,也不是因为方才看到她为自己逆天改命,而是因为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已经深入骨髓,铭刻在心,再难忘记。

她真是变得愈加漂亮了,原来便已经是倾城的祸水美人,如今更是妖娆凛丽,金色妖冶的眸子直勾他的心魄,比起先前更加性感大胆的装束更是撩动他的思绪,冰肌玉骨,腰若约束,锁骨清冽,傲挺的双峰将她那一身青色缎子撑起惊人的弧度来,光泽纤长的一双玉腿在袍子下若隐若现,好生动人。

项飞英在端详着凌雪,凌雪也眨眼望着他,这小子长个子倒真是厉害,当初还比自己稍矮一些,如今却是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来,加之如今刚刚渡完炼神劫,逆了天改了命,一身气魄非凡,却是没了当初的稚嫩青涩,真是要通杀少女了,啧啧,早先便听罗睺说过这小子在武府里人气不低,如今这一番脱胎换骨,岂不是要成了万人迷不成。

凌雪想着不由露出几分娇媚浅笑,只不过还没好好看过项飞英威武的气概,这小子便已经不争气的泪流满面,让她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倒好,才见面没多久,便哭起了鼻子,笑骂道:“你师姐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这小子哭什么呢。”

失而复得,哪怕这个人仍旧远在天边,甚至已经到了更加渺远的云端,但是项飞英仍旧有种抑制不住的感动,当初得知凌雪死讯的时候他没有哭出来,只是差点将一口铜牙咬碎,而今天发现凌雪原来还活着,渡完劫难终于心神彻底放松下来的他却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在眼眶上激荡的泪水,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着说道:“师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又见到你了,真是一辈子都没有这般开心过,若是没有你,便是今日一朝王侯也不可能有这般的感觉,有你在可真是好。”

凌雪没好气道:“瞧你就这点出息,喏,给你些药你先吃了,如今你刚渡劫完成,气息还很紊乱,还不赶紧坐下来调息吸收一番。”

项飞英接过凌雪扔过来的灵药,手上不自觉的紧紧攥紧,目光闪动,心中说不出的温暖,只是忽然瞥见凌雪苍白病态的秀靥,心中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无数情绪一下子哽咽在喉,师姐平安归来,他非但没有及时为她接风洗尘却还要她为自己逆天改命与天一斗,在她面前还依旧像是当初那个没有长大的自己,始终只能站在她的身后,没缘由产生一种迷茫的感觉,他不知道这几年自己没日没夜的努力到底是图了什么,要说都是为了面前这个貌美绝伦的女子,但为什么今天还要麻烦她?

凌雪妖心何其玲珑,哪里看不出这小子的心中所想,而且也明白的很,尽管如今项飞英已经渡过炼神劫,不过道心仍旧没有圆满,这一丝缺漏便是出自对于自己的这一份执念,只不过如今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她若是不出手,项飞英断然没有捱过天劫的可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日后再想想办法,眼下仅仅轻声道:“别想太多,你现在最应当做的可不是胡思乱想,而是先将自己照顾好,不然我为你做的一切岂不是都付诸东流?”

项飞英不舍得凌雪受伤,更是舍不得凌雪白受伤,听到凌雪的话,他当即盘膝坐下静心调息起来。

一身白袍的某人却是吃味的不行,在远处看着两人,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尽管面色平静,目光平淡,然而微微蹙起的眉头这一小小的细节却是将他彻底的出卖。

他从来没见过凌雪对哪个男人这般温柔过。

无耻贼子赵无极也好,那个继承了白骨冥帝传承的薛磊也罢,都不曾见到,对自己更是一直冰冷拒人千里的态度,偏生对这个武府小师弟却是异常的温柔。

他有些不解,凌雪对柯亦梦一往情深,对于男人却是没有寻常女子的那种感觉,换句话说,她对于赵无极等人的态度才是最应该有的态度,如今对这个武府少年人的态度真是一反常态。

莫非她其实对这个小师弟抱有不一般的好感?

难道她其实喜欢的是比自己不成熟的少年,而自己实力太强,心机城府太深,正好与她的偏爱南辕北辙?

猛然间,纪无双目光微微一凝,他终于醒悟过来。

他竟然没有将这种无止境的推算放在战斗里头,而是放在这种鸡毛蒜皮小事的猜疑之中,何时他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纪无双喃喃自语道:“太过在乎了么?”(。)